近,随后门响起,慕挪远远盯着院门并不打算开。
门外来人没了耐性,用力拍着门板,喊了起来:“装什么聋,开门。”
“不开。”
“皇贵妃让你开门,你敢不开?”
“为什么要开。”
门外那人欲要骂却被制止,皇贵妃的声音幽幽穿透了门板:“关于言家将的消息,你不想知道吗?”
慕挪回屋的步子一顿,声音轻:“什么消息?”
皇贵妃显得有些得意,声音轻飘飘的:“造反的主将全部被擒了,今夜会押送回京。”
门中是一片安静。
“燕南风就在其中,听百里方大人说,天亮后他们会抵达京城,一旦抵京即刻斩首,不求狠只求快,你是宫中最后知道的,世人都说你既爱圣上也爱他,是你权衡利弊后贪恋权贵才选了圣上,如今是不是又悔又痛心?”
院外响起瑟瑟声,不知是枯叶还是脚步声,她立在空落落的院中,立了很久,直到地上的月光如chao水般急褪,直到天将要亮了。
她轻轻抬起脚回到宫中,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袱,而冰冷的身子也在拂晓中拾回一丝力量,她违抗禁令离开废宫,迎着微风往乾波宫去了。
在夜晚死去的皇城还未全然复苏,乾波宫大门敞开着,中央已然摆好一张酒案,慕连侯正对门饮酒,他闻声抬头与她对视,是在等着她。
“我知道你会来。”他已饮酒多时,已经醉了,酒壶一倾,酒沿着案沿流在他鞋上,“是我让她去告诉你的,我不打算瞒你。”
她走近与他隔案对坐,将那小小的灰布包放在案上,慕连侯垂眸看了一眼,却笑了。
“你来的很是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没想到今日你我成夫妻,我却不多想你,每次我清醒时想起你,都怕,怕你恨我怨我,只有今日醉了,才不惧那些担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他将酒壶中的酒直接灌入喉,辛辣的味道刺激的他双目一阵酸疼。
而她静静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
他斟一杯酒推到她面前,“这些日子,宫中始终定不下,人心惶惶,有人未到岁数却告老还乡,有人一夜便携家离去,无论他们表面做的多么礼待,背后都说我是无用的君主,他们也没错,我是无用。
大旱之后西南饥荒,我想放粮,可百里方不让开国仓,臣子们应了,我也应了,我连一个人也无法撼动,怎么撼动一个国家,没有兵权的傀儡,怎会有用?”他垂头下,双手在案上握拳,却似总握不,“我曾经以为做了帝王就会一世幸福无忧,原来不是的,在这里并不快乐,我不是真正的储君,甚至连慕家人也不是,少年时我曾恨宫中所有的人,恨皇祖母,恨父亲,恨母亲,恨无人在意我,可如今……如今都不恨了,他们与我无缘,是我不配,我失去的都是报应,都是我应得,而真正的父亲为谋机关算尽,我也无话可说。”他垂头笑着,“只是可怜,下了黄泉见了母亲却不能相识,既是相识她又信吗,即便是信了也同样是无话可说,我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抬头,“我以为站在高处,所有人都会看见我,都会好好的看我,可从前真心看我的,一直只有你。”他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配这个帝位?”
她摇头。
他终有一丝笑意:“恩,有你一言足矣。”他将手放在灰布包上,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却是接受,心满意足一笑。
她低声问:“你是何时知道的?”
“有一天夜里,在你的枕下摸到的。”他问:“你不怕我会恨你吗?”
“恨吧,你我相恨就两不相欠了。”
因疯狂被摧毁的八王府,因疯狂被杀的无辜之人,一一从眼前过。
那片悬在枝头的枯叶,落了。
他抬头看她,这一望从她眼中望见经年景象,那时宫墙还高,二月风过,杏花开的正盛,她靠在他背后,少年依稀有叹声,似笑似嬉,阳春白雪间,还不知世上有一物叫做愁,过了今日还有明日,过了今年还有明年,是最好的时候,而今回想,那些依稀的话语再也留不住,他们之间是怎样遗忘的,已经找不回理由,唯有时间搬指可数。
她的手在颤抖,他却将她的手托住,让她一点点打开那布包,里面是一包宣纸,已经破了,洒出白色的断肠散。
他握住酒杯,眼泪如点落了满案,却还是笑着,眼底是彻底的死灰。
她小心的吐息,眼泪悄无声息掉在杯中,杯底是一层断肠散。
“若是见了我亲母,我要说什么好?”杯中的酒已经斟满,他又问:“我要说什么好?”
“问一声好便好了。”
他点点头,见她将余下的断肠散放入另一杯中,便将那杯酒取来放在自己面前,不让她再碰,只喃喃说:“你说得对,只问一声好便好。”
偌大的宫中,再无一丝声音。
酒下肚像刀锋划过喉头,酸苦在胸腔中翻涌,又似有烈火烧伤喉头。
“我已经对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