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她呆下去,只会窒息。她对不起他很多,这次也要对不起他,在决定好好待他之后。最终她趴倒在酒楼的围栏上。不断往嘴里灌酒。酒楼里的伙计扭头,只是看到一个女人,抬着头,眼神空洞地瞧着天。
苏瑞坐在那里,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连最后一点微光都从天际消失。她呵呵轻笑了声。手却拧紧着空酒壶。她知道她该回去了,但脚却迈不一个步子。她低下头,瞧着自己的脚,骂着自己。
她是个懦妇!为什么不对白水心下手呢?就看着他一点点残害着自己的亲人,现在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她问自己为何。
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有舍必有得。
她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现在这些失去是必然的。可是,这样,真的值得么?她扪心自问。之前自愿站在那里,任白水心发泄,只不过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罢了。为了了结自己心底可能对白水心存在的某种留恋和顾念。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底究竟还有没有白水心,但是她必须完全杜绝这种可能。恋了白水心几乎一辈子,要轻易放下,她是不太相信人有这种能耐的。
她突然想起初见白水心那一次,白水心好像没现在这么淡漠,虽然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还是不屑对她一笑,但是她偶尔会看到白水心笑。
为什么他会笑呢?她抱着脑袋,蜷缩在围栏上。晚风吹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一丝烦闷。她慢慢试着回想。
她记得白水心还没出阁时,她带着病,偷偷跑去白府,一脸苍白地趴在白水心房间的窗口下,就只想听下白水心的声音来慰藉自己思念成疾的心。她不小心踢到旁边的盆花,正恐惧会惊扰到白水心。窗口竟在她思绪烦杂的时候打开了,她看到白水心探出头,一脸笑意。他对她笑了。虽然在看清来者是她之后,满脸笑意瞬间消失了。
她一点一滴地回想很久之前那场景。那时候白水心手上还拿着块玉诀。现在想来,那块玉诀很眼熟。好像是上次白水心手里的断玉。而且,那次她好像听到白水心喊了一个名字。是那个外邦女人么?瞧着现在白水心的表情和以前的对比下,不太像。
半夜三更,酒馆都打了洋了,她才慢悠悠起身离开。看着眼前的苏府离她越来越近,就仿佛有张大网,朝她撒来。她禁不住出了身冷汗。没从正门进府,倒是做了个爬墙之人。
她觉得自己是没脸去见师瑜谨了。站在窗外,看着那盏灯一直亮着,里面的人影透过纸窗直接印出来。人影晃动,风动飘零。她一直就站在外面,直到那盏灯被吹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还是没进去。她怕师瑜谨还没睡着。她知道孕夫是不容易睡着的,她在等。她闭着眼,回想着早上回应颜湘的话。颜湘楞着的模样她也是瞧在眼底的。怕是颜湘也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冷漠地说出那句话。
杀了那孩子。
哪个?
作为医者,你觉得你目前最容易得手的是哪个?
她当时说出这话,抬起头,望了颜湘一眼。颜湘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怕是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门外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伸出手,推开了那门。门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吱”的一声。她站定没用力推开那门。按耐住呼吸,听着屋里没动静,她才又悄悄走了进去。屋里如同屋外看着一般黑。她却凭着多年的熟悉感,摸着东西,往里屋走去。越靠近床边,越靠近那人,那人身上的体香就清晰地扑鼻而来。
她站定在床边,却没掀起帘子。反而蹲□,伸出手在半空停止住。最终仍是掀开帘子,借着月色,瞧着心爱之人出色俊秀的容颜。她轻轻用下巴蹭着那人滑嫩的脸颊。望着师瑜谨安静甜美的睡脸入神。手指停留在师瑜谨隆起的腹部,她垂着眸子。有些不舍和难过,无奈。
那人呼吸绵长,不一会儿似乎察觉到什么,睫毛动了动。苏瑞慌乱地起身,放下帘子,跃到房梁上边。屏着呼吸,就怕师瑜谨察觉到什么。
她望见帘里的人动了动,挣扎着坐起来。细白的手指掀开了薄纱般的帘子。朦胧的眸子此刻渐渐清晰。她看着那人努力睁大着因为怀孕而脸颊渐瘦显得Jing神的眸子,往四周张望着,似乎在找寻什么。过后却垂下眸子,看起来有些失望。她听到师瑜谨喃喃自语,她怎么还没回来呢?会不会太忙了
她的心紧了紧。却紧握着拳头,终是在师瑜谨很失望地躺下再去睡去时,她悄声关门出去。
她往身后的屋子望去,心底却无比悲凉。
对不起,师瑜谨。
她转身,从师瑜谨的屋子后面走去。后面同样有间房。她突然停下步伐,跃上屋顶,透过瓦缝,微眯着眼往里直看去。竟然有个人影这时候还在那屋子里。若不认真看,根本不会注意那人。她瞧着那人的身形。待那人离去,她才缓缓从屋顶下来,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迷香。她掩着鼻子,将窗口推开了点。屋内悬挂在摇篮里的小孩正睡得香甜。旁边照顾之人却趴在那里也酣睡着。她没去叫醒那人。反而是伸手摸着那孩子的头。初生的小孩头发还没长齐,只留着零星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