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珠出出入入这家店,那小二也早就认得了,只是他从他家掌柜的那知道了些旁的事儿,所以对着薛宝珠那双清亮的眼儿有些发虚,憨傻的笑了两声掩饰着道:“掌柜的回老家去了,这不马上要清明上坟了嘛,掌柜的老家又远,路上也要耽搁好些日子。”
薛宝珠想这话大抵就是用来敷衍含糊,怎么可能生意好好的谈了一半眼见要成了便离开了,何况昨儿她还和这位掌柜的碰过头,真要有急事不可能不预先说了。她越想越觉得这事有猫腻,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铺子已经叫那掌柜的易主了。这时候,她正看见几个店中的小伙计收拾了东西往外头去,身上早褪了铺子里头的衣裳。
薛宝珠也不同那小伙计多费口舌兜兜回回,直接了当的问:“这店是不是已经叫你家掌柜卖了旁人了?”
与她说话的伙计有些心虚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头,并未正式回她,不过这模样也算是默认了。
跟薛宝珠一道来的方芳气不过,“你家掌柜的怎么这样,明明已经跟我们谈得好好的了。明明只等的今日我宝珠姐姐拿了银子订合同的!”
“小姑娘不要这么大的怒气。”这伙计态度也强硬了几分,将他掌柜的离去时候说的那话照搬了出来道:“我家的掌柜说了,买卖买卖,既是没最后落章签了书面约定,总归还要给些旁人机会。若是前头薛掌柜出的价儿再优渥着,也不会最后没成这事。”
“你……!你们言而无信!”方芳气恼不过,握紧了拳头道。
既然这时候买卖已经做不成了,这时候再多费可口争辩也是无用,好在荆州并不他这一个地段好要出让的铺子。薛宝珠拦下了方芳,暗暗同她摇了下头。
等出了那铺子,方芳心里的一口气还堵着,闷闷的说道:“宝珠姐姐怎么刚才拦着我骂他们!明明是他们说话不算话,不守信,昨儿那掌柜的已经答应了要将铺子盘给姐姐的。”
薛宝珠皱了皱眉头,她虽也是不齿这样的行径,可到底事儿已经出了,那家掌柜的自觉理亏早躲了起来,同那一个小伙计争吵起来又有什么用处。合着荆州那么大,再寻一家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事便不说了,晚些找前儿给我们寻铺子的牙侩,让她再给找两处好地段的铺子。”
“嗯。”方芳点头应了下来,又马上道:“我这就去。”
要说薛宝珠来荆州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生意并不好做,何况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地面上。如今并未折钱在里头,已经是万幸了。且说这二人一道回了暂住的客栈,却见客栈门口围拢了好些人,皆是指指点点脸上露着嫌恶之情。
隔着人群,远远听见有人大声嚷嚷道:“这等腌臜之人我平生都没见到过,今儿小伙计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敢信。心想着两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如何能这么脏,可我这店里头素来是没有蟑螂这些脏物的,这两日总能见着,这才有些信我那小伙计的话。谁知道打开门一瞧,真是连猪窝都不成,那房间里头……哎,真叫是我倒了没,叫她们两个住了店。”
“那点住宿银子我也实在是瞧不上,早早送走了那两尊活祖宗我也好将我这店里外清扫清扫。”薛宝珠越听越是不对劲,同方芳两人挤入人群一看,只见地上扔着的都是自己包裹。包裹已是叫打了半开,里头的衣裳物件都露了出来,还有……漆黑黑的蟑螂四处爬着。
方芳一时不知如何好,在薛宝珠身边嗫喏的喊了一声。
薛宝珠抬起头看那的客栈掌柜的时,脸上已经是密布霜寒了。
此时,那掌柜的也瞧见了她二人,抬手一点煽动着人群道:“瞧见没!就是这两个!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的乡下来,瞧着穿得体面,竟没想到是这样脏的人。”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所有人的视线便集中了过来。原先在薛宝珠同方芳身边的那些也纷纷往旁边散了开去,好似她有什么叫人不能靠近的。
“掌柜的就是这般做生意的?无中生有的诋毁客人,还私自将住客的东西丢出店?”薛宝珠寒声冷道。旁的都还好说,只是这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编排自己不讲干净,她是做吃食一行,一旦这话传了出去,岂不是再不能有生意了?这掌柜的今日早上薛宝珠临出门的时候还笑脸相送了,客气得很,怎么这么个功夫就变了脸?
“怎么无中生有?明明是你们脏!不是我这店容不下客人,真要是留下了你们,我怎么同我店里头其他客人交代?”那掌柜辞严色厉的回道。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附和他,只说不应当留薛宝珠她们。
薛宝珠咬牙,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事。她不能白叫人造谣了,且这事关声誉,真要因此坏了名声,一传十十传百,人言可畏在荆州只怕做不下来生意。“交代?掌柜的原来也知道交代二字。那我便问问掌柜的,为何我们出门前都还好好的,出了一趟门包裹里头就有了这些脏物?掌柜的说是我们带来的这东西,可大家伙都看看,我同我这妹妹是不是如掌柜的所言是这种邋遢之人?”
“但凡我同我妹妹没将身上收拾干净有半点异味儿,这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