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跑出来。”
方芳原本情绪还能克制,这时候早已经泪如雨下了起来,“我不跑,难道要叫他活生生的打死了吗?”
这话让方芳娘身子连晃了几下,脸色跟着苍白起来。
莫大娘适时劝了几句才叫两人离开往雅室去。薛宝珠这般收拾好,就准备跟着过去,出来时候碰见裘和在那特意候着自己。“你一块去吗?”薛宝珠脱口问他。
裘和摇了摇头,“你们谈方便些,倘若有我这个男子坐在里头,只怕方芳娘不肯敞言。”
薛宝珠想了想,倒真是这话,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这妇人恐怕心里头有自己顾虑的地方,你一点点劝一点点替她梳理便好了,急不来的。”裘和见她走出了几步,望着她那的背影又添了一句。
薛宝珠回过头来,朝着他灿然一笑:“嗯,知道了。”
那雅室就同厨房隔了一个天井,薛宝珠去的时候莫大娘刚巧从里头合了门出来,抬起头时候眉眼紧皱着:“母女俩都在里头哭呢,方丫头心里头有气,不肯同她娘说话。”
薛宝珠点了点头,“大娘,这边有我呢,您帮我在外头看着铺子。”
莫大娘心里有些担忧,见她如此说也只好点了点头,“能帮忙便帮忙,自古女子出嫁从夫,这怕是劝不得……”莫大娘方才听了一耳朵,那丫头叫她娘和离,简直是吓煞人的,她就怕宝珠也有那个意思,虽说母女俩可怜,可要外人掺和进这事里头也不合适呐。
“唔,大娘放心,我晓得的。”薛宝珠点了点头,自是明白莫大娘的担忧。
薛宝珠进去了里头,方芳立即站了起来,“姐姐……”她泪眼婆娑,显然也没想到她娘会来,“姐姐,我不想回去。”
方婶是个再老实巴交不过的妇人,先是朝着宝珠看了眼,眼中满是感激。可一听方芳这话,着急全都显露在了脸上,“不想回去?不想回去你想去哪儿?!”
她这也不是训斥,只是实在是心里头发急,说出来的话便显得急促得恨。
方芳回道:“我回去做什么,有这样的爹我宁可一辈子不回去!”
“方芳!”方婶又惊又怒,她那性子素来是逆来顺受的,哪里想到自己女儿能说出这些……离经叛道的话来,更甚至是昨天还叫自己同她爹和离!“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爹生你养你……”
“没有!他没有!”方芳陡然打断了方婶的话,情绪再不受控制,眼泪也急速掉落了下来,“自打我记事起来,爹就没有往家里头拿回过一文钱!就是吃酒的钱都是问娘你要的!我打工的那些钱放在罐子里头何尝不是让他取了干净!娘,他没有养过我,他这些年来只会骂打我,我不要这样的爹!”
方婶一时讷讷,不知道如何回才好,最终只道:“他是……生你的爹啊。”
方芳咬着牙,满脸都是怨恨,“我宁愿他不要生我!”
方婶不知怎么办才好,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女儿越来越大,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自己生的这么个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怎么会不清楚,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方婶悲到深处,忍不住捂着脸大哭了起来。像是压抑了许多年的辛酸和隐忍一道被释放了出来,叫每个瞧见的人都要动了恻隐。
“娘……”方芳喊了她一声,其实她虽然态度强硬可心里头却是如刀削火燎一般的难受,“他不会感念你的好,就少打我们一下的。”
方婶闻言浑身都在颤动着,“可是……他是你爹啊。”
薛宝珠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不吱声,心中暗道果然如裘和所说的那边,方芳娘有自己顾虑和纠结的地方,她是个叫三纲五常束缚死了的女子。即便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只是一味想着要默默忍受。
“是……他是生我的爹。”方芳晃晃悠悠,仿佛此时如何都劝说不了自己的娘她心里头的火焰也随之被浇灭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透心凉。“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把这条命还给他,就算两不相欠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转身游魂似地朝着外面走去。
方芳娘这才大惊了起来,冲过来一把死死抱住了方芳,好像自己稍微力气小一些就要没有了这女儿。
可方芳却好像已经死了心,没挣脱也没旁的反应,只是在闭着眼睛落眼泪。
“方婶既然心疼方芳,为什么还要让她生活在那环境当中?”薛宝珠开口问。
这正是方婶心防最薄弱的时候,便哭着道:“我自是为了她好,他爹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好,总也是他爹,是顶着门户的男人。若真是叫我同他和离了,要叫外头怎么背地里说闲话。我就算了,可方芳是女儿家,有一个和离的娘将来还怎么嫁人!”
方芳听闻是这缘故,猛然睁开了眼。
薛宝珠又问:“难道有他这样的爹,方芳就能嫁得好了?”
方芳娘浑然一震。这样的男人……就是自打自己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她娘家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纷纷避着她了。非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