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血水顺着下水道流下去。
也许疼痛能刺醒神经。
……
这座城市的秋天比那边微冷,走进琴房的时候,蔡湛看着落了厚厚一层灰的钢琴,忽然有了一瞬间的陌生感。
“我还以为你年前不回来了。”李建夏倚着琴房的门框,看了看正打开箱子的蔡湛。
“我什么时候说不回来了?”蔡湛笑笑,把一包东西递给他。
“这回待几天?”安楠问,“你们那边老师负责带考吗,接下来就没课了吧?”
蔡湛低着头,又翻出给安楠的礼物:“有课,这次就是回来准备考试的东西,回学校一趟就走。”
琴房和他走的时候不一样了。很多旧的痕迹已经消失,多了些新的色彩。
安楠大概在桌上写过作业,包着粉色书皮纸的练习册摆在桌角上。窗台上放着一盆新买来的薄荷,风从窗外樱花树的缝隙中吹进来,掠过薄荷带进一片清香。
蔡湛把箱子放在地上整理着,里面是带给几个朋友的礼物。有送给安楠的,送给龙哥的,送给李建夏和祝深的,也有送给……许淮阳的。
别人的礼物都是临回来前两天才去买的,只有给许淮阳的礼物,是他到了那边的第二天时就准备好了的。
只是现在拿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得出手。
“你跟许淮阳怎么了?”李建夏在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儿,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蔡湛的手停顿了一瞬,回头看他:“你觉得呢?”
李建夏耸耸肩,继续懒洋洋地靠着门框,不说话。
蔡湛笑了笑:“你这不是都知道了吗。”
李建夏啧了声:“我知道什么了?你上次走之后,他就没再搭理过我,算到现在都好几个月了。你俩就算是分……不会真分了吧?”
蔡湛没回答,看着箱子,不说话。
分了。
“分手”这两个字,他从来没提起过,许淮阳也没有。
现在面对李建夏的提问,蔡湛才忽然有点反应过来,这种“散了”其实可以叫做“分手”。
从六月的暑假到现在,近五个月里,他们连一句话的联系都没有过。
论分手,没有人会比他们分得更干净。
以前的时候,蔡湛总觉得大部分的事情可以在忙碌或时间的冲刷中彻底忘掉。可是过了五个月,许淮阳“我们散了吧”依然在他耳边,长久地清晰着。
像神经深处藏着的针,想起来便会跳出来刺他一下。
从一开始的震惊、无奈、强制冷静,到现在真正的冷静。这一句“散了吧”简直堪比心理素质测验,在短短的五个月里,把蔡湛几乎所有的痛点都轮了一遍。
散了吗?
他有些迷茫。
不知道过了多久,蔡湛合上箱子,站起来看着李建夏。
“我不说结束,就不可能结束。你信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
李建夏愣了愣,然后啧了一声。
……
晚自习第二节,许淮阳伸了伸懒腰,把写完作业试卷放到一边。
高三上来,题量和难度陡然提高。但在大部分学生还为作业焦头烂额时,刷了一假期题的许淮阳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应付完作业,甚至还有空暇自己开个小灶。
他需要学习,学习是他现在填补空虚的唯一方法,也是把他从低沉中解救出来的唯一解药。
为了见识新题型,今晚他特意从数学老师手里要了一沓往年南方的高考真题卷。从今天开始又有了事做,写完作业,还可以把题挨张刷下去……
简单伸了伸懒腰,正要拿起笔开始第二轮战斗的时候,教室后门忽然响了一下,门锁“咔”的一声被扭动了。
这声门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有几个学生抬头往教室后方看了看,没作声。
许淮阳低着头读题,微微皱了皱眉。
去年期末考时,有学生弄坏了教室后门,门早就被锁上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又闲得没事干,想从后门挤进来……
后门的人大概是放弃了,几秒钟后,前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走进,教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一个身影从前门进来,顿了顿后径直往教室后方走来。
许淮阳余光里看到穿着白色校服的人慢慢靠近,但他笔下正在演算,还是懒得抬头。
直到那人在他身边的课桌旁停下。
他怔了怔,笔尖停住了。
两秒钟后,许淮阳猛地抬头。
蔡湛看着自己被堆满试卷和课本的课桌,轻轻啧了一声。
“给我清个桌子吧。”他食指敲了敲堆成小山的本子,笑了笑。
第80章
许淮阳抬头看蔡湛的那一瞬, 脸上是僵住的。
教室里很静, 白炽灯发着刺目的光。几个学生带着点好奇地目光, 回头看了看站在教室后方的蔡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