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宿舍住两对夫妻的情况,空间不大,用高梯铺,双方住在一起,根本没有隐私可谈,他可不能接受方圆待在这样的环境里。
方晓玉目光从方晓琴和陈南方处来回打转一下,没有说话,把盘里最后一块土豆块夹给小毛,看着大毛和爱丽抢着炸土豆块吃得欢实,乖孩子总是要吃亏一些的。
她觉得妹妹考虑的没错,结婚的前提是要把房子置办好,不然以后结婚两夫妻住哪。
傍晚的时候,方圆和陈南方又来到了县医院,方圆想在回乡之前,见见蒋医生。
沙子堆旁边,瘦小的蒋医生把扁担上的筐子放下来,努力抬动筐子,想把里面的沙子倒在沙堆上。
“手脚快一点,你是想偷懒吗?你们这种阶级的敌人,如果不能虚心接受改造,下周还带你去□□□□。”旁边手臂上戴着一块红袖章的年轻人吆喝道。
方圆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叫出来。蒋医生那一头黑浓茂盛的头发,现在只剩下一半了,另一边光秃秃的,对照之下,是那么的怪异惊悚。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人干的事么?蒋医生做错什么了?”方圆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再次见到这个给她指导和帮助的蒋医生,从干净利落而专业的形象,变成现在这样狼狈的模样,方圆实在接受不了。
陈南方看着心爱的人哭得伤心,他的心也揪疼了,他走上前去,直接把两个大筐抬起来,把沙子倾倒出来。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红袖章怒气冲冲的上前斥问。
“让这些人知道我们劳动人民的力量,给他做个示范,让他不要心存侥幸,好好接受教育。”陈南方昂首理直气壮道。
红袖章皱了眉头,接受了他这个回答。
“同志,我以前在他这里看过病,我还想找他再帮我检查检查,是不是让他继续为我们劳动人民当牛作马,来偿还犯下的过失?”陈南方问道。
“不行,他今天不能参加工作,你找其他医生给你看吧。”
陈南方还想争取,余光瞄见方圆已经转身离开,他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蒋医生,连忙离开追上方圆。
“你不去见他么?”陈南方赶上去问道。
方圆轻轻的摇头,“蒋医生肯定不希望我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方圆带着爱丽,坐上了公社来县里办事,回去时顺道接上她们的驴车,在方晓琴和两个弟弟的送别中,渐行渐远。
陈南方一直跑动着,跟在驴车旁边,赶车的社员好奇的打量他好几眼,方圆心疼的道:“你快回去吧,别跟上来了。”
陈南方笑笑,仍旧在旁边奔跑跟随。
两个人的视线一直缠绕,难舍难分,直到夜幕正式降临,在方圆挥手中,陈南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目送她远离,刚刚分别,已经开始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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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社卫生院学习的第一批学员已经正式结业,分配到公社下面的生产大队和各生产队的卫生室工作,不管他们的技术怎么样,有这批卫生员分流出去,一下子减轻了方圆他们的工作。
她现在很少巡医出诊了,除非是遇到病情严重的病人。她一直在治疗的两个病人,耿大娘和梁老汉,两个人的情况正好相反,耿大娘是一天天好起来了,手脚已经越来越灵便,而梁老汉却是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对此,方圆一点办法也没有,几次劝他去县医院,梁老汉坚持不去。
方圆想到现在县医院的情况,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回到乡里不久,就听到大姨传来的口信,她已经帮小花找到一个好人家,让方圆放心。
口信还是陈南方带来的,方圆仔细打听了一下,知道小花的新父母是在南阳市上班的职工,小花的新妈妈以前还是大姨的同事,他们两夫妻本来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出意外早夭了,后来没有再怀上孩子,两人调到市里以后,和大姨他们还有书信来往。
方晓玉是听老同事提过想领养一个女婴,后来方圆把小花带来,她隔了几天就把小花带去市里,老同事看到小花机灵漂亮的小模样,就已经很喜欢了。知道她是被父母遗弃,而且经了几个途径,以后她的父母也打听不到小花的去处,不会再来认回去,她就当场抱着小花,要带她办落户手续。
方圆知道小花新家的情况,也算放心下来,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路院长他们,经路院长提醒,她没有提过收养小花人家的地址和其他情况,以防泄露出去,引起麻烦。
林关公社现在也被红色运动影响,经常有□□会,把乡里的黑五类拉上台,戴着高帽,让乡里人围在台下,一起出声讨伐,每当这个时候,方圆总是远远的避开。
后来乡里还出现了第一张大字报,指责秀秀小资产阶级作派,卷头发,而且作风不正派,和订婚对象整天出双入对丢人现眼。
秀秀的头发是天然卷的,她以前扎着辫子的时候还好,后来学方圆剪了短头发,一头蓬卷的发型更加惹眼了,方圆倒是挺羡慕,觉得这样挺好看的,不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