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明月在深蓝色天幕的村拖下,散发出清冷的光辉,银光流泻,照得海角澄澈,天涯皎皎。
紫檀宫内,火炉里的火苗暖暖地燃烧着,一股淡淡的白梅熏香在房间里弥漫。
长恭斜倚在床榻上,神色温柔地逗着孩子,孩子咿咿呀呀地叫着,显然很是高兴。宇文邕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安宁。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长恭的脸上,不由得笑了笑,“长恭,你脸上有花钿。”
“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怎么可能会去贴那些花钿?
他笑着指了指瓷枕上的折枝梅花花纹,长恭立刻明白过来是瓷枕上刻画的花纹因睡久了印在她的脸上,看上去像花钿。
“倒是种特别的花钿呢。”他伸手想去摸她的脸,谁知她却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灼了一下,一惊一颤一退,快如疾雁。
一种微微的苦涩感在他的胸腔蔓延开来。其实他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在月牙湖边,不顾一切的带走她…不再等待那么久,那么结果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可是,时间和机会对每个人都公平得残忍,逝去的无法再回来,错过的就只能成为遗憾。对与他来说,遗憾的期限就是永无止境的永远。
“你…”她似乎在犹豫着,慢慢开了口,“我听到宫女们在议论,你是不是准备攻打齐国了?”
要是在平日,他可能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但黑暗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变得困倦而松懈,就好象一个自己已恹恹沉睡,另一个自己还在面对自己的灵魂。
“是,我很快会再攻打齐国,之后还要平突厥、定江南,统一整个天下。”他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闪光,犹如夜幕中最明亮的北极星。
她的脸色一暗,不再说话。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
他蓦地站起身,“不过不要以为你可以逃得掉,我到哪里都会带着你。”说完,他飞快地走出房门。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昏黄的烛火将幽然的班驳投影在那一面绘着海景的屏风上,跃动间竟仿若chao汐隐现,凝神听来,却只闻屋外雪花簌簌轻落。
长恭听了很久很久,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木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木易只是淡淡看得着她,“娘娘,想离开这里吗?”
她的心里一惊,“你说什么?”
他脸上的疤痕在烛光下看起来更加多了几分狰狞,“娘娘,我是受人之托要带你离开这里。”
“什么人?”
“突厥公主。”
“什么!”长恭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突厥公主?”
“嗯,确切地说,她是我的雇主。我既然收了钱,就要带你离开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长恭忙不迭地抢过来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长恭,这个疤面男人是来救你的!”
见到这几个狗爬般的丑字,长恭更是大惊,这不是小铁的字吗?什么时候她成了突厥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蓦地又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她怎么会知道我没死?她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娘娘自己去问她。”木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要我带你离开这里,她就会亲自来接应你。”
“那么什么时候…”长恭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问小铁。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我是来带你走的。”他看着她,“事不宜迟,今夜就走。”
长恭刚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不行,我的孩子还在这里,我要带他一起走。”
木易忽然扯了扯嘴角。“娘娘。这个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在出生那天就已被我设法带出宫,现在正在突厥公主那里。”
长恭仿佛突遭雷击,难以置信地颤声道:“你说什么?”
“娘娘忘了吗?在你要看孩子之前,产婆将孩子抱去旁边的房间清洗,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用了一招移花接木。”
“我们?你是说…”长恭忽然回忆起了那一天,皇后和产婆那奇怪的眼神。
“还有皇后。”他不慌不忙地道,“你今夜的离开,也是皇后安排的。”
“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换了?皇后又怎么会和你…”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些意外,但想到真正的孩子在小铁手里,心里又稍稍平静了一些。
“娘娘,有些事情你也没必要知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就跟我走。”木易一边说着,一边踏出了房门。
长恭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熟睡的孩子,俯身轻轻亲了他一下,虽然不知这是谁家的孩子,但毕竟也有过一个月的母子缘。做完这一切,她立刻跟了出去。
两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见有人惊慌地冲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见到木易就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计划失败了,皇上刚才将皇后关了起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