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之间,是她温热的脸颊,那一瞬间,竟禁不住心旌摇曳,手指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慢慢滑过她流水般的发丝,微闭的双眼,翕动的睫毛,柔软的嘴唇……
姗姗而来的小夜姑娘此时也到了门口,刚打算叩门,却在没有掩紧的门缝里看到了这令她吃惊的一幕。想不到这位斛律公子竟然对同为男性的兰陵王……她虽然震惊不已,但毕竟深知有些事还是少知道为妙的道理,正当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位妇人满面慌张地冲上了楼,一见她就神情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衣袖,语无lun次地问道,“兰陵王,兰陵王人呢?”
她见此妇状似疯狂,倒也吓了一跳,赶紧往那个房间一指。
那妇人立刻放开了她,一个箭步冲到了房间里,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长恭,长恭,二娘求求你,赶快去救你大哥,不然他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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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伽看清这下跪之人居然是高家的二夫人宋静仪,也不由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起身将门牢牢关了起来,然后转过身,低声道,“二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静仪只是摇头,哭道,” 斛律大人,现在只有长恭能救他大哥了!“
“长恭她喝醉了,” 恒伽探究地看着她,“这一时半会恐怕也缓不过来。”
静仪的脸色变得霎白,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起身,Cao起了酒壶,对着长恭兜头浇了下去。
“二夫人,你!” 恒伽的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却又听见静仪对着长恭的耳朵低喊,“高长恭,你快点醒来,是我害死你的爹娘,你赶快醒来杀了我!”
他蓦的惊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长恭迷迷糊糊间被冰冷的酒水迎头浇下,强烈的刺激令她顿时清醒了几分,紧接着,忽然又听到了二娘的声音,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那十分酒意倒是立时去了七八分,她睁开眼,也顾不得恒伽在一旁,怒道,“你来做什么?”
“长恭,从阿妙失踪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你那天对我那么说,我心里明白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大哥是无辜的,长恭,求求你,去救你大哥!”
听到这些话,长恭最后的两分酒意也不翼而飞,她的身子一僵,颤声道,“大哥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静仪见长恭面露焦急之色,心知有望,不由心口一松,连忙说道,“皇上今天忽然来请孝瑜前去赴宴,我……”
“大惊小怪,皇上请大哥去赴宴,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长恭只道自己虚惊一场,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来将他带进宫的人是……是和士开啊!” 静仪低声道,“你也知道和士开素来和你大哥不和,这里必定有Yin谋啊……”
长恭冷冷看了她一眼,“我看你是平时害人多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大哥和皇上素来亲厚。皇上怎么可能对他不利。”
“高长恭,我知道你恨我,是,是我因为妒嫉才害了你母亲,可是,这样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啊,在先帝的手里,她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你给我闭嘴,贱人!” 这句话像尖针,似锐刺,锥子一般扎心,一针见血,使得她怒不可遏。
“长恭,别冲动。” 恒伽及时地摁住了她准备拔剑的手。寥寥几句,已经令他明白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真相,也明白了长恭郁郁寡欢的原因。
静仪缓缓抬起头,“这些年,我已经为自己所作的事后悔不迭了,只要你救了孝瑜,我宋静仪任你处置。”
长恭却轻轻笑了起来,用冷漠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又为什么要救他,他是你的儿子,他是死是活也不关我的事。”大哥的安危她不是不在乎,但是,见到宋静仪这样惊慌痛苦的神色,让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只要一想起父亲的惨死,母亲的苦难,汹涌而来的仇恨就在瞬间湮没了她的所有理智,蒙蔽了她的心灵。
“高长恭,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报复我吗?” 她的眸子里射出了慑人的光芒,“你知道,若是失去了孝瑜,必定会令我生不如死,你和皇上串通好了对不对,你们要置孝瑜于死地对不对!高长恭,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大哥是怎么疼你的,你都忘了吗!!”
长恭的大脑在瞬间停止了转动,她忽然想起九叔叔曾经说过的话,若轻若重回响在耳边,恍若晴天里降下的巨雷,惊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知道什么比死更可怕吗?那就是---生不如死。”
她感到一种不安恐惧的感觉紧紧地扼住了自己的心。难道,难道九叔叔所指的就是这个?难道他真的对大哥动了杀意?只是为了让她痛恨的人生不如死?
大哥,大哥……她的心剧烈地绞痛起来,让她简直无法呼吸……
恒伽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转眼之间,她已经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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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昭阳殿,巍峨而肃穆,灰暗而萧条,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