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森表示了解,李月白刚想再聊几句,李妈妈端着烧好的浆糊出来,让他去搬梯子。
堂弟过来帮忙,他扶着梯子李月白爬上去贴,两人把李月白家里贴完,又去堂弟家贴,忙活到中午才弄完。
中午李妈妈烧了鱼,取年年有余的口彩,然而中午饭吃得却很慌张,因为吃完就要准备除夕和年初一的饺子,还要准备上坟的东西。李月白家乡饺子的包法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他们这里包饺子的皮是梯形的,卷了之后对折捏在一起,不用那种圆形的,这个饺子他是会包的,给他妈帮了一会忙,就提着纸钱鞭炮还有他妈准备的几道菜去上坟了。
先给几位不知道该称呼什么的老祖宗烧了纸钱放了炮,最后才给他nainai烧,坟地在河滩里,入冬后雨水不多,老河沟里只有细细的一条清流蜿蜒而下,天气冷,水很清澈,能看见趴在石头上的田螺,他们这里田螺没人要,巴掌大的河蚌才会有人抓起来砸开喂鸭子。河边都是荒草土坡,很多草还被人烧过,只剩下一层发黑的草根,当地早些年推行火葬,但花钱就可以不用烧,很多老人惧怕被烧,都争相花钱买活尸首,他nainai就没有烧。
这会时间还早,河滩里没什么人,李月白摆上菜,慢慢搓开那一厚摞黄纸,把边缘搓成一个扇面,容易点燃,然后看着火纸慢慢地燃烧,他开了手机视频。
岑森赶中午赶到他爸妈家,这会儿岑淼也在,两兄弟贴好对联,岑淼在客厅里陪着岑妈妈看电视闲聊,他则远远地坐着看书,手机放在小沙发的扶手上,看见有视频通话的请求,把书本倒扣下去,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给你看看我nainai的坟。”李月白站起身,把摄像头对准旁边鼓起来的土堆,然后又给岑森看了看周围环境。
他转得太快,岑森没看清楚,求证问:“旁边是一条河吗?环境挺好的。”
李月白:“嗯,是一条河,我小时候还在这儿抓过鱼。你在干什么呢?”
岑森:“刚贴完对联,挺无聊的,在看书。”
李月白:“阿姨他们呢?”
岑森探着腰朝客厅里看了一眼,跟李月白说道:“我妈在问我弟准备何时结婚呢,说我阿姨家的儿媳妇马上都要生二胎了,整天跟她炫耀,她还一个都没抱上呢。”
李月白笑起来,“你没指望了,只能催你弟了。”他心里想,如果他有个亲生的兄弟,他要出柜,他爸妈会不会好接受点呢?
岑森也跟着笑,“可不是嘛,我爸下去遛弯了,老头说晚上可能有雪,要提前把弯遛了,现在每天过得特别养生。”
李月白想起当年在学校里看到岑森搀着他爸爸下车的场景,“叔叔是腿脚有毛病吗?”
岑森:“可不是嘛,所以每天都要下去走一走。你怎么知道的?”
李月白笑,“我很早就知道了,因为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啊。”
岑森诧异道:“你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我爸?可你不是他们院的学生啊,再说他那个时候已经病休了。”
李月白解释道:“我大四下学期,有一次经过行政楼的时候,见过你扶他下车,所以当年在那个酒吧我是第二次见你。”
岑森感觉很神奇,“真的呀?”
李月白:“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会跟你走吗?”
岑森:“那你还说那个黑短袖看着很带劲?”
李月白哈哈笑起来,“逗你玩的你也信,我本来准备溜的,看见换成是你坐在那里,就回去了。”
岑森尾巴有点往上翘,得意洋洋地问:“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李月白:“嗯,你好看嘛。”
岑森郁闷道:“就因为好看?”
李月白笑,“用我表妹的话说,颜控的感情也是很真挚感人的。”
岑森很无语。
李月白又说:“你晚上放烟花吗?”
岑森:“城市不让放啊。”
李月白喜滋滋道:“我们没人管,随便放,我买了好多烟火,那我晚上放给你看啊。”
岑森:“好,我等着。”
客厅里岑妈妈见他聊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忍不住过来问道:“是在跟小李视频吗?让我也看看。”
岑森转过身来,冲他妈妈道:“妈你中午吃完饭没照镜子吧?早上化的妆都花了,赶紧去补补。”
等到岑妈妈出去了,岑森才把手机拿开一点,对视频里的李月白说:“我妈,被我打发走了。”
李月白看着纸钱已经烧完了,而那边他堂哥也拎了一袋火纸过来烧,起身对岑森说道:“先不跟你说了,我把鞭炮放了该回去了。”
“嗯,小心点。”
“好,给你听个响再挂。”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掏出打火机,弯腰点上了鞭炮的引线。
岑森在那边盯着漆黑的手机画面,听着手机里传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方才沉淀在眼底的犹豫不决慢慢消散了,有一件事在心头徘徊良久,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定向李月白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