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买的那些还好吃。”
赵兰香心里默默地吐槽, 这些柚子可是贺松柏花了高价买来的, 品质当然不同。
冯莲说:“这个小柏可真是了不得, 等会让他出来跟你多说说话,他是个有见识的。”
赵兰香惊讶了一下, 问:“是吗, 这话怎么说?”
冯莲冲着里边喊了一声:“小柏, 你好了吗?”
房间内的贺松柏相框反扣上,胡乱地从书架上取了一本马克思的著作走出房外。
直到走出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匆忙之下取了《资本论》的第三部 出来, 他的脑袋开始发起了汗。借书虽然是借口,但也好歹也得装装门面,第一部他都没看过。万一被问起来, 完蛋。
冯莲问贺松柏:“刚刚我听你的言谈, 你是念过工农兵吗?”
冯莲这种猜测不是没有立足点的,在她的意识里能外派去到别的城市购买疫苗的, 肯定是管牲畜的干事。
这样重要的位置无疑是念完大学的工农兵来担任最是合适不过。
贺松柏不知道他刚才满嘴漫天胡吹的话, 竟然让冯莲产生了这种错觉。
他不动声色地把第三部 的书放到了椅子, 放在那个毫不起眼的位置。
贺松柏颇有些心虚, “不, 我没念过。”
“实际上我一天学都没有上过。”
冯莲有些吃惊,这个小伙子刚刚的言谈可是充满了读书人的风趣,看上去并不像一天书都没念过的。
贺松柏顿了顿, 无奈地道:“我刚刚跟阿姨说的那些,全都是我的阿婆教的。”
“你阿婆很厉害了,她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文化人。”冯莲有些讪讪,好像是问到了别人的短处。
她转而谈起别的话题。
偏生闺女似乎还不肯放过人家,刚刚挨了亲娘的鄙视,颇有些不平地问:“你阿婆是哪里念书的,念过大学吗?”
贺松柏的脸有一丝的忍俊不禁,他含着淡笑道:“念过的,M国的纽约大学。”
他自己是拿不出手的了,但比阿婆,他从来都没输过。
他说完之后就低头安安静静地吃起果子来了,他粗粝的拇指一点点地撕开对象没有剥干净的皮儿,剥了满满的小碗,把果盘里的柚子一片片地都剥得干净透亮,一撕就能撕破皮儿。
冯莲吃着柚子突然之间被呛住了,赶紧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嘴。
刚刚还以为是上不起学的穷小子,下一刻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底蕴的家庭培养出来孩子。饶是冯莲这种自诩知识分子的人,也不免刮目相看了。
贺松柏剥完了果子说:“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就不打扰了。”
他赶紧把书拎起来,准备撤人。
冯莲刚聊到兴头上,结果小伙子就要走了,她正欲开口邀他一块吃个晚饭。
赵兰香猛地瞪了亲娘一眼。
她注意到贺松柏手里胡乱拿出的书,不免地捏了把汗。再让他待下去,穿帮真的是迟早的事。他隐隐紧抿的唇,也泄露出一分他此刻的无奈。
“人家回去晚了就赶不上公车了,过年的公车停得早!”
冯莲听了,也不好挽留人家了。
她倒是想正经地让这个小伙子多照顾照顾她的妞妞,否则刚刚也不会那么热情地招待他。
冯莲给他包了沉沉的一袋腊肠让他带走,贺松柏不肯要,她一路追到楼下。“你在招待所里肯定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这个用水蒸上十几分钟就能吃了。”
“还有……”
冯莲忍不住恳求道:“妞妞她的脾气倔、不爱劳动。”
“你……”
贺松柏一听,秒懂。他点了点头,为了让冯莲安心,他把原本不愿意收下的腊肠,接了过来。
“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贺松柏拎着这袋沉甸甸的腊肠,走在寒冷的街头心里也暖暖的。
有人爱她,他也觉得心窝子暖。
虽然贺松柏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关于母亲的回忆。
……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清晨稀稀落落地响起,过年的这几天马路上铺了很多红色的纸屑,喜气洋洋,百事待兴。
赵兰香一家已经在吃早饭了,吃完早饭后赵永庆已经穿戴整齐要去上班了。
赵兰香用擦手的油膏给他抹了一把手,他的手掌临到冬天就皲裂,虽然春节这段时间不干活养出了一点模样。
“要不要戴个手套?”
赵永庆瞪了女儿一眼。
“走了,趁这几天跟以前的朋友同学联络联络吧,过年好不容易回家了一趟总是窝在家里,要发霉!”
赵兰香应了下来。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招待所找贺松柏。没想到亲爹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她惊讶的人。
蒋丽戴着一顶浅褐色的小圆帽,穿着蓝靛色的大风衣,脚踩着一双防风雪地靴子。十分洋气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