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阿娘放心,其实心乱如麻。
来宝数了钱数,收了起来,顾今朝就让她连带着把自己也收了去。
因为婚事太过仓促了,景岚甚至还未同她商量过,婚后她住在哪里,从前都一直随着她改嫁而入新府,眼下她已长大了,心生犹豫。
一声炮仗在前院炸响,来迎亲的喜乐越来大了,来宝冲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回头笑道:“迎亲的来了,走,快去前院看看!”
说着跑回来拉住了今朝,扯着她这就出了屋里。
外面的动静更大一些,来宝满心看热闹,早早跑了,今朝走在后面到了前院时,谢晋元一身喜服,正在几人拥簇之下从她眼前走过。
她没有上前,此时鞭炮声,喧闹声,喜乐声交织在了一起,然而她此时竟不知自己是看客还是什么。
正是失落,何老五匆匆在迎亲队伍的最后走了进来,他到她面前,将一纸书信交给了她。
避开人群打开一看,里面草草几字,是谢聿,他约她在大悲寺后山的树屋那等她。
她将书信收好,抬头扬眉,吐出一口闷气,揉了把脸,高高兴兴往前堂去了。
不知怎的,谢晋元这急于娶亲的心可真是一看就知,吉时还未到呢,人就来了不说,谁也不许上前,非要亲自将新娘子抱走。
就像这一刻再不抱走,下一刻就会被人抢走的模样。
林家和秦家都来了人,不同的是林家备了一份薄礼送了来,林锦堂并未来,而秦淮远则是带着儿女到的,当然没有人抢亲,喜娘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喊了声吉时已到。
谢晋元直接将人抱走去,顾今朝一路亲送,一直看着他将阿娘放入轿中。
平常拜堂都在黄昏之后,她看着迎亲队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觉得黄昏时候赶得回来,这就去后院牵了马,悄悄告诉来宝去处让她看顾好家院,这就从后门走了。
南城门处禁卫军侧立两旁,行人不多,来回走动都需要搜查,顾今朝一身白衣,一人一马到了城前也被阻拦了下来,不过她常走城前,城前的守城官兵都认识她,放了她过去。
她飞身上马,一抖缰绳疾驰了出去。
城外十几里处三条岔路,远远看着西南方向一行车队往这边来了,今朝没大注意,直奔正南,她不断挥着马鞭,一路疾驰到了大悲寺前。
不想惊动任何人,绕路上山。
在山下遇着谢聿的马了,将两匹马都拴在了一处。
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顾今朝走过羊肠小道,随手采摘了一些,她拿在手中,身后跟了两个蝴蝶飞绕。山上有风,越往上走,风越大,匆匆走过草叶,衣摆都随风摆动起来。
这个地方,已许久未曾来过。
远远看见树屋,就看见了谢聿,他坐在树上,竟然也穿了白衣。
顾今朝更是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到了树下,笑意yinyin地仰脸看着他。
谢聿拿了个树叶在手里摆弄着,低眸看见她了,微微勾起双唇来了:“喂,谁家少年谁家郎?”
今朝对着他举起野花来:“公子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天下无双,顾今朝一见钟情,再见交心,却不知公子在那云端高坐,可有下凡之心呐!”
谢聿被她逗笑,拍了拍旁边位置:“我乃天上的仙君,才不下凡,要么,你上来坐坐?”
说着将一旁的细绳系着的小筐顺了下去,顾今朝欣然点头,将野花放进筐内,回身爬木梯上树。
谢聿轻轻一拉,小筐就顺着绳子到了手边。
他将野花拿了手里,低眸细看。
今朝很快爬上树去,这就坐了他身边。
他神色如常,可她心中难以平静,见了他的面了,自然一直看着他。
老树的树干上,已经磨平了,两个人荡着脚,挨靠了一起,谢聿拿了一根草杆将野花缠了一起,不经意一抬眼,撞见今朝目光,她微斜着身子,可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回眸:“看什么?”
顾今朝怔怔道:“实在是仙君生的太好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谢聿与她并肩,轻轻地笑。
他眼帘微动,取下一朵黄色灿烂的小花别了今朝的耳边,也给自己戴了一朵,再回头时候,从她的眼中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只觉风淡、云轻,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这么过了好半晌了,谢聿才是别开眼去。
他望着远山,在风中淡淡道:“顾今朝,不日便是分学之日,太傅会命你上山应试,到时候是文是武你总得选一样,现在你来想一想,要不要走上仕途?”
今朝假装受宠若惊地模样,捧了脸:“呀,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女子爱花花草草,似乎是天性,谢聿将那捧野花远远扔了出去:“现在想也来得及,你想想,你要不要走上仕途?这条路走上去了,便不能回头,日后再想做个普通姑娘,定是不能。”
她点头,眼中都是他:“我知道。”‘
他目光沉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