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令外面的光透进来,又或者是让外面的人能够看进来。
她紧紧抱着孙儿,用被单从头盖到脚指跟,缩在床榻与柜的角落里头瑟瑟发抖。间或小安儿喘不过气想要掀开被单,都被邓婆婆按回了手。
痴痴傻傻的小安儿并不懂得这是在干什么,窒闷中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唤:“婆婆?”
“别出声。”邓婆婆哆哆嗦嗦,说话的声音抖得厉害:“外面有鬼,不能出声。”
“否则会死的。”
*
为两人动容过后,花小术渐渐眯起双眼:“明明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压根就不认识小王爷。”
池镜闻声微顿,但见蓝漪绷着脸不说话,紧张之色无以言表。
早在得知模糊记忆中的少年根本不是蓝漪而是池镜之时,花小术就已经在心中暗暗惴测他们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虽然当初在宫中遇见池镜之时,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本应该早就认识,可是后来听说两人在荣国道上发生的冲突之后,花小术一度还以为蓝漪与池镜之间的关系极可能恶劣到了一种水火不容的地步。
只是依目前来看,蓝漪或许是真的不待见池镜,但池镜对蓝漪的态度却绝对有待榷商。
“小术。”
花小术闻声抬眸,望向唤住她的池镜。
池镜没有去看暗暗拿眼剜他的蓝漪,盯着花小术若有所思:“你真的已经什么不记得了吗?”
花小术先是一怔,渐渐地露出哂然之色:“我应该记得吗?”
“反正事到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池镜沉默下来,不动声色地滑去一眼,蓝漪悻悻地垂下眼帘,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不过花小术没有消沉太久,很快重新振作:“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她的话令池镜与蓝漪俱是一愣,花小术撇嘴说:“抵京至今,我感觉自己也渐渐回想起了不少事情。反正问什么你们也不会回答我,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如今的我已经懂得循序渐进不骄不躁,慢慢学会享受这个自我探索的过程。”
“我已经不打算再向别人寻求答案了。”她顿了顿声,乐观地露出笑脸:“权当在做一个猜谜游戏呗。这不,隔三岔五你们闹一闹,就是给我递了线索,比什么都实在得多。”
“……”
如临大敌的蓝漪倍感压力,心觉前程堪忧,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要不我们还是成亲了再慢慢探索吧?”
花小术决绝甩手:“不。”
被无情拒绝的蓝漪苦逼了,没皮没脸地缠着要成亲。池镜坐看两人一来一往,心中长出一口气。
原本今日前来花家,池镜是打算告诉花小术的。
他不知道花小术为什么会遗忘过去,起初只以为是蓝漪刻意造成的结果,可后来又发现事实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隐约间池镜好像能够明白蓝漪为什么要选择隐瞒不说。
将那些不好的过去遗忘了,对花小术而言或许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池镜有些庆幸,因为蓝漪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起意,导致他的犹豫并最终选择不说出来。
借由旁人口中得到的真相未必就是真正的事实,但凭他的片面之辞就算现在令花小术知道了,她也未必能够真正理解,理解为什么蓝漪会变成这样。
“你能这么想也不错。”池镜舒眉:“如果哪一天你真正想起来了,待那时候还有什么疑问再来找我也不迟。”
而现在,他不打算去做这么一个坏人,生生招惹蓝漪的怨怼。
可惜花小术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离真相有多近,否则怕不是要捶足顿背后悔莫及。
如此一来,池镜也没有了继续逗留的意思,毕竟他心知蓝漪肯定巴不得他有多远赶紧滚多远:“今日我对你说的事,希望你能记在心中,我并不希望看你无辜卷入是非争端之中。”
“至于你的伤……”池镜瞥过她身边的蓝漪:“想来有他在,也无需由我多虑。”
终于听他说要走了,蓝漪比什么都要高兴:“快点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
花小术对于蓝漪这种以主人家的口吻赶人的方式很无语,幸亏池镜习以为常并不为意,就是顺口补充一句:“当然,如果需要选择交托人生未来的对象,我还是诚恳建议你作周详的计划谨慎地为自己好好考虑。”
这话差点把蓝漪头顶的怒焰点着了,花小术急急推着人赶忙往外走,免得引火上身。
临行之时,池镜又想到一件事:“既然花大人不在府上,有件事劳你代为相告。”
花小术应声:“什么事?”
池镜斟酌用辞:“劳烦你告诉他,娆娆已经回家了。”
“娆娆已经找到了?”花小术讶然。之前说起娆娆失踪之事,乔晗还曾上她们家找了好几回,非说是她们窝藏娆娆,几经周折才把乔晗打发走了。
看她的反应大抵并不知道乔娆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