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养在身边,才生亲近,你还是多陪陪他为好。”
古骜道:“我每天都去看他一次的。”
虞君樊叹了口气,古骜问道:“你叹什么气?”虞君樊道:“我在想,要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像你这般,也不言传身教,我可就没有今日了。”
古骜前倾了身子,请教道:“可我现在确然是忙,有些顾不上他,怎么办?”
虞君樊喝了一口酒,抬眼看着古骜,道:“……那我帮你教他?”
古骜一愣,随即笑道:“君樊的意思是……”
虞君樊微笑:“你让疆儿认我作干爹好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古骜立即起身,要叫人抱来古疆,却被虞君樊拉住了,虞君樊道:“我让人看了几个吉日,到那时摆个宴,也庄重些。”古骜这才摆了摆手,让召来的人退下了,回头对虞君樊道:“你所虑极是。”
虞君樊笑了笑:“我还怕你嫌我抢了你的儿子,不愿呢。”
古骜看着眼前的人,道:“怎么会不愿?求之不得。”
两人说话间,到了用膳的时辰,侍者鱼贯而入,在案几上摆了酒菜,古骜与虞君樊两人相对坐了,“请!”,两人同时启筷,忽然同时夹住了一块rou,虞君樊立即松了了开,古骜将那块rou夹在虞君樊碗中,虞君樊愣了一下,道:“……我本也是要夹给你的。”
古骜道:“我知道。”
虞君樊勾了勾嘴角,掩袖自饮了一杯酒。
古骜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夜留宿么?”
虞君樊看了古骜一眼,柔声道:“今夜不了。”
话音落下后,两人半晌都没说话,不一会儿就吃完了饭。侍者将碗筷都收走后,虞君樊坐到古骜身边,道:“今日我来,就是想看看你。”
古骜道:“喔。”
虞君樊笑道:“北上的那些细物,你可都准备好了?我让人给你做了一套细甲,能贴身穿的。”
古骜道:“多谢。”
就在两人说话间,有人从外面来报道:“禀汉王,河间郡的廖太守,递了拜帖叩门。”
古骜一愣,与虞君樊对望一眼,都想:“怎么这么快?”古骜道:“呈上来!”
“是。”
古骜接过拜帖一看,笑道:“原来是廖清辉到了汉中边境的关隘了,带了一万多人,全是骑兵,给边关拦下了。信里说,在河间郡时,他父亲的旧臣都劝他不要冬日行军,他却担心开了春时候赶不上,所以这才日夜兼程,临近汉中时却忽逢大雪,陷在道上了。”
虞君樊道:“廖清辉,是第一次领兵罢?”
古骜点点头,叹道:“……这倒还难为他了。”
“依汉王之意?”
古骜手中拿着廖清辉的信函,思考了片刻,便道:“他此举为世家第一人,我该去接他。”
虞君樊道:“我与你一道去。”
古骜点了点头,召来人道:“备三千兵马,午后启程。”
“是。”
“让廖清辉的部曲在驻地休整片刻,我亲迎他上郡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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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雪渐渐停了,古骜与虞君樊两人骑马带着亲卫一等,踏碎乱琼,一行人在寒风中向前驰去,落下一串串细碎的蹄印,留下一阵阵哒哒马蹄声,回音空谷。
旌旗随着奔驰而去的烈风招展,上面具写了一个“汉”字。古骜也换了一身庄重的王服,正是那身黑锻七龙的锦衣,锦衣外裹着貂裘,抵御严寒。
古骜在马上仰望旷野,道:“山河素裹银装,倒是分外好看。瑞雪兆丰年,明年汉中的收成一定不错……”
说着,古骜抬起马鞭指向那远处关隘叠叠,却见背后浮云绕日,映着苍穹一片淡薄,好像和大地、群山浑然连为了一体,若隐若现,恰似一幅丹青水墨,古骜道:“君樊,你看。”
虞君樊随着古骜所指而望去,叹道:“江山如此娆丽多姿,难怪千古英雄共逐!”
古骜哈哈大笑:“……你竟把江山比作了美人,也妙!不过江山若是美人,那一定是个冷美人了。”
虞君樊问道:“江山冬冷夏热春蓬勃,怎么是冷美人呢?”
古骜道:“我说的不是冷暖之冷,却是说她性子寒如冰霜。你瞧多少人为了她不顾身家性命,哪怕只能风流一度,即便赔上大半辈子的拼搏,也在所不惜……可她却一直静静地看着一切,看着别人为争夺她,血流漂橹,尸横遍野,也不为所动……这百年来,倒还没有一个人能征服得了她,真正得到她……这难道不是冷美人么?”
虞君樊看了古骜一眼,快马一鞭,劲风扑面:“……汉王……怕是也为这美人折了腰罢?”
古骜拍马赶上,两马并驾齐驱,古骜笑道:“……我确然是,不过君樊,你难道不是?”
虞君樊笑道:“……我对于美人,倒是没有这么大执念,我心里仰慕她,只愿她过得幸福,我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