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被遗忘的那个人很不幸么?”
她一时语塞。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约感到他这几句话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似乎都针对性地指向某个特定的人。
而那个人,是谁?
房门在这时被敲响。
弥生在外面低声请示,似乎有行程上的安排。时燃还在因两人刚才的对话发呆,言淮已从桌前起身。
他低声说了一句慢用,掠过她,朝着房门走去。
语气再也不复一小时前的轻松愉快。
时燃坐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逐渐远离,反复回想他刚才的语气和神色,心里竟有一丝慌乱,像有什么东西没有抓紧,快要溜走似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就在言淮的手已经触到了门把的时候,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测,下意识出声。
“等一下。”
他回头看她,眸光漆黑。
“有事?”
“我想问你。”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一九九五年的秋天,你在哪里?”
他站在原地,迎着她希冀的目光,很迅速地答:
“抱歉,涉及个人隐私,我无可奉告。”
十分正常的反应,没有丝毫迟疑。
时燃哑然。
也许……是她猜错了。
把那位少年和言淮归为同一人,根本就是个太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呢?她们小时候明明只见过一次面,长大后重逢也是在罗布泊那次。
片刻的安静后,她重新提起一丝笑容,“那……一路顺风。”
他嗯了一声,不再看她,很快消失在房门外。
☆、第十二颗药
九月的lun敦,秋雨绵绵。
天空被Yin霾封盖住,晦暗不明。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但很少有人撑雨伞,这样蒙蒙如丝的小雨连衣服都无法沾shi,在大多数英国人眼中,实在算不上下雨。
言淮在街头一家咖啡馆里,接到了余妈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他坐在临街的桌位,端起一杯温热的摩卡。玻璃吊灯垂在头顶,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
“少爷,时小姐果然问起了您小时候的事情。”余妈在那头说道,“不过,我已经按照您交代的话告诉了她,她应该没有怀疑。”
他低低“嗯”了一声,看着玻璃上划过的雨滴,唇角微微翘起。
那天临走前被她喊住,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惊喜。
话里话外透露了那么多,这个一向后知后觉的小家伙,总算开始有所察觉,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一些。
“她这几天怎么样?”
他顿了片刻问。
余妈在电话那头绘声绘色的描述。
从时小姐今天看了哪本书,到她吃饭时因为什么事情笑了半分钟,事无巨细,详细之极。
言淮耐心听着,唇边一直保持微弯的弧度,在余妈终于汇报完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话。
“她有没有提到我?”
于妈在那边静了几秒,有些尴尬的圆场,“时小姐可能是比较忙,所以……”
言淮很快截断了她的话,“不用说了,你去忙吧。”
两人挂断了电话。
下午事情不多,难得有闲功夫出来小坐。
其实这条街上有太多风格各异的咖啡馆,有许多都比这家装修更Jing致漂亮,但之所以还是选择这家。
是因为某个人。
咖啡馆的老板娘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独坐的男人。
这间咖啡馆平时有很多lun敦的华裔学生过来,她已习惯了这些肤色微黄的东亚面孔。但唯有这个华裔男人,并不是多么鲜明的衣着,低调宽阔的灰黑色大衣,笼罩着他高大的身形,竟生出一种很重的存在感。
她莫名觉得,这样的Yin雨天很符合他的气质。
若是他撑起一把黑伞,走入雨中,应该是一幅很美的英lun油画。
美丽优雅的老板娘在吧台打量了一会后,款款走向窗边,热情询问是否需要续杯。
言淮转过头来。
“No,Thanks。”
他微微一笑。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蒙了一层迷雾,一口标准的lun敦腔口音,婉拒了老板娘的盛情。
低沉的声线如咖啡般低醇丝滑,竟让老板娘的脸色微微一红,看了他两眼才离开。
英俊又神秘的男人,向来有种不动声色的勾人。
雨停时,已是傍晚。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很不巧的出去了,店员说马上就会回来。言淮百无聊赖的等着,眼神无意中掠过收银台背后的墙面。
这是一块很有特色的背景墙。
墙面上挂着十几张用玻璃镜框框起来的相片,用黄色的线串联着,上方用油漆画着缤纷的彩色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