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蒲看了很久尉迟珈蓝的情绪崩溃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角,抿了抿唇,才将未尽的意思迟疑地说出来:“我是打算你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不了。”
尉迟珈蓝头昏昏沉沉地在痛,听到这话疼痛感少了些许,他怔怔地抬起头:“你允许我和你一起走?”
有蒲不想多说话,但看到尉迟珈蓝憔悴却还小心翼翼的样子,终于还是给了个明确的肯定答复:“嗯。”
尉迟珈蓝的嘴角颤动了几下,低下头声线抖动地轻声问:“去哪里?”
有蒲的目光一下子冷峻深沉了下来:“回家。”
尉迟珈蓝的嘴角瞬间僵硬,像被冲上岸的死鱼一样动弹不得。
“回家?山罗城旁的那片树林?”尉迟珈蓝沙哑地问道。
“嗯。”有蒲淡淡地用一字回答。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需要他一起走。
那边离京城太远了,需要他帮忙运送,并且需要他沿路照顾,她才能回去。如果不需要……可能就不和他一起走了。
尉迟珈蓝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眼神变得空洞洞起来。
但也是他欠她的。
她当年不知道他在骗她,突然不打一声招呼离开那树林,这原因和她故意隐瞒他换命的代价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不暴露她要付的代价,好让他好好地活着。
尉迟珈蓝想到了这一点,心脏就像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火焰的猩红色和心脏里面沸腾后渐渐流出的猩红色血ye是一样的颜色。
“好。”他轻声答应了有蒲。
但答应完他就不动了,恍恍惚惚站在原地,像是已经失魂落魄了一样。
有蒲看在眼里,说道:“我希望越快越好,我快没有时间了。”
她很冷静,但尉迟珈蓝却不是。
尉迟珈蓝站起来动了动,虽然没有再发抖了,但那表情能让人看到他已经处在绝境之中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尉迟珈蓝形容枯槁地说道。
“……嗯。”
有蒲话音刚落,尉迟珈蓝就立刻转身打开了门,快速地离开了。
但做那快速的动作的时候他的全身有些瑟缩,所以不是干事麻利,是有些东西催着他快速去做的同时,也让他害怕面对,害怕到让他几近落荒而逃的地步。
楚征仪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快速走了几步翻上了床,闭上眼睛后让灵魂跟上了尉迟珈蓝。
尉迟珈蓝快速和仆人吩咐了准备再去一次山罗城的吩咐后,快步往他做祭祀和算命的地点——庙堂赶去。
他开门的时候让风更多地涌进庙堂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响着,他大步走进去,身体行走时带动的风好像也加速了屋子上方无数风铃的响动。
快速地找到了两个gui甲,他立刻开始烧,这次算的内容终于换了,却换的是回去的话有蒲会怎么样。
问题变换了,结果却一样,都是黑压压的可以吞噬人的黑色而已。
他又换了问题,算的是留在原地有蒲会怎么样,但还是那让人透不过气的黑色。
也没差了。
尉迟珈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呼气的时候眼睛紧紧闭着。等到再睁开的时候,他立刻站了起来,利落地搬空祭祀的桌子上的东西,扯下桌子上的桌布,然后将最重要的一副牌位拿起放到桌布里面,又拿完了剩下的gui壳,全部包在一起带走了。
其实能说的gui壳都说了,尉迟珈蓝不该还抱着希望才是。
改变之所以可贵和需要赞叹,是因为难能可贵,而命数的改变,更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情。
尉迟珈蓝当初到山罗城那边的时候,也是带着最合适的牌位和gui甲一起去,他也为了更肯定而谨慎地算过,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浪费gui甲又白白消耗自己的运势。
然而即使清楚这一点,尉迟珈蓝也不想放弃,想要重复这个一看就知道不会有任何收获的错误,直到不能有机会再去犯错为止。
收拾好后,他环顾了这个曾经给他带来很多的不舒服的房子。
尉迟珈蓝的眼睛在和有蒲待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干涸了,他的眼神此刻无力而憔悴,累得想立刻闭上这酸痛干涩的眼睛,但他还是环顾了一圈,施了个礼后带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他也有预感,如果在那边得不到他希望得到的东西,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马车快速地摇摇晃晃地上路了,尉迟珈蓝在这次旅途中,一直在马车里照顾有蒲。
有蒲每天都吃很多的药粉,这有好处和坏处。
好处是有蒲可以轻松一点度过濒死时期;坏处是有蒲的身体的生机消耗到哪一步了根本看不出来。
尉迟珈蓝只要有蒲不反对,就一直放手触碰着有蒲的皮肤,用这种方式来随时确定有蒲还活着。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天气渐渐变冷引起的原因,有蒲身上的温度在慢慢地变低。尉迟珈蓝之所以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