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身的地方其实却少,特别是这地方是属于狐狸稀少、人却多的地方, 所以一切得小心行事。
有蒲没什么钱, 本来打算是以狐狸的样子一直流浪的,但现在要问人的话就必须以人形见人, 所以她白天变人问问题, 晚上则变成狐狸休息。
一是因为时日无多,二是是因为太想确定真相了, 明明知道大巫一直在派人不停找她,她还是一边小心躲藏一边莽撞地去问人。
很少有人会问大巫具体信息的问题,更不会有人怀疑大巫离开过京城, 所以有蒲还是很快暴露了,被大巫堵在了一条巷子里。
也不算堵,只是她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巫,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一条巷子,却发现巷子是有尽头的,回头就看到紧紧跟在身后的大巫。
有蒲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朝着巷子的尽头后退,复杂地看着大巫, 但表情里没有任何的亲密。
以前就算她再嫌弃尉迟罗,眼神里还是有丝丝温度和关心的,不像现在,像是看个死人一样。
“有蒲……”最终是尉迟罗先一步说话。
有蒲背对着墙,警惕地看着大巫,仔细分辨大巫想说什么,但她没有作声。
“……你还好吗?我找了你很久。”在这样陌生的视线中,尉迟罗沙哑地问道。
有蒲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喉头也上下滑动了很多次,但都不是因为不懂说话,而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很久之后,有蒲压低情绪问道:“你是谁?”
尉迟罗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你听我解释……”
有蒲嗤笑一声:“解释?”有蒲又滑动了几下喉咙,皱着眉头冷笑着看着尉迟罗,好像尉迟罗是她见过最恶心的人,“解释什么?你都得到了,现在才来解释,你想解释什么?!”
有蒲觉得太过好笑,不停发出抑制的笑声,但那脸庞上眉头始终紧紧皱着,喉咙里的压抑始终因为出喉咙的笑声而更加增多,沉重得让她呼吸困难。
尉迟罗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就算不这样说,也很难妥善对待已经知道真相的有蒲。
他大脑混沌一片,看着有蒲不断痛苦地笑,难受地说道:“你别这样笑……”第二句错话出现了。
有蒲张开嘴笑了最大的一声,指着尉迟罗荒谬地说道:“我连发泄都不可以了?”
“不是。”尉迟罗不解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他就无法能言善辩了起来,明明他以前一直做得很好的,如今却步步错。
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错?!为什么是在他如此重视的时候错?!
有蒲一直在忍耐着眼泪,通过不断上下左右摇晃的视线,通过在嘴巴大口大口地发泄呼吸,用力将眼泪咽回去,但此刻终于有些撑不住了,眼泪在她最讨厌的人面前流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花那么多年来骗我?”有蒲靠着墙壁蹲下,颤抖地掀起衣服压着眼泪可以流出的地方,死死地压着,声音再次压制着情绪问道。
尉迟罗走到有蒲面前,半膝跪在有蒲面前,不知所措但无法放任有蒲痛苦下去,所以说道:“对不起,如果重来一遍我不会这样做……”但很明显,话语也是紧迫中慌不择路说的,即使说的是他的心声,但是是没什么帮助的心声。
第95章 第五罪
有蒲抬起了头, 用无比冰冷的视线看向他,用无比严寒的语气说道:“你做了什么?”
本来安慰的尉迟罗顿时哑巴了。
“事到如今,都说出来吧。”有蒲放在膝盖上的手在颤抖,但她的眼神可能因为泪水的洗刷, 也可能因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变得无比的犀利与明亮。
即使黑色的眼瞳周围满布着因为眼部充血产生的红血丝,也依旧给人犀利明亮的错觉, 像是猛烈照射的阳光, 让尉迟罗直视的时候感到非常刺眼。
尉迟罗本来内心沉甸甸的,但毕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即使不安, 但绝没有一般人做出良心不安的事情后的谴责自己时的沉甸甸,他的不安仅仅是因为后悔伤到有蒲了而已, 并没有什么负罪感。
然而直视有蒲这样的目光,尉迟罗有种自己真的做错太多、理当谴责自己的感觉。
有蒲的眼睛经常情绪淡漠,虽然安静地放松自己的时候偶尔透着淡淡的悲伤, 但她从未有这样强烈的刺人情绪,她本来活得与世无争,性子也隐隐天真单纯的,不该……不该……如果不是他,她本不该变成这样的。
“在外面不方便说,你跟我到家里说可以吗?”尉迟罗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没有呼吸过。
有蒲嘴巴动了动,右手几次握成拳头又放开, 终于她停止了困顿,扬起了手,狠狠打了尉迟罗的脸一巴掌。
她警惕人的时候一向是有攻击性的,现在的这一巴掌虽然也是因为怒急而扇的一巴掌,但也是重新警惕异常而表现自己攻击性的一巴掌。
尉迟罗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打,即使是狐狸形状的有蒲,在没有离开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