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之人,我天清阁又岂能容你?!”
“胡说!”
怒喝声响起,一个黑色身影卷着旋风冲进来,兜头便给了薛勇一拳。以薛勇的武功,来者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他正说得对意,一时没有防备,竟被打个正着。他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直抽冷气,鼻血自十指间蜿蜒滴下。
堂内众人齐声惊呼,纷纷站起。大家看得分明,闯进来的黑衣少年满面怒火,双眼通红,紧捏着拳头,正是谢朗!
平王急忙站起身,喝道:“小谢!你别乱来!”
方道之闭了闭眼,低低地嘿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谢朗气得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大声道:“我与蘅姐清清白白,岂容小人这般污蔑?!”
薛勇捂着鼻子,指着谢朗嚷道:“大家听听!他叫薛蘅什么?真是恬不知耻!”
众人皆是又惊又诧,有些人还连连摇头,满面不以为然。谢朗恍若未闻,转头看向薛蘅,轻声道:“蘅姐,我来晚了。”
薛蘅却宛若还在梦游之中,眼神迷蒙,定定地望着堂外飘飞的乱雪,一言不发。
谢朗看着她白得几近透明的面色,心中一痛,抬头怒视薛勇,二人目光相触,如有两把利剑在空中相击,火花四溅。
薛勇心中暗道:你小子来得正好,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他有意激怒谢朗,嗤笑了一声,道:“谢师侄,你居然敢打长辈,看来谢师兄的家教确实有点问题啊。难怪你会恋上自己的师叔,做出违背lun常的丑事,还大胆妄为到在御前说出‘爱慕蘅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谢朗热血上涌,大声道:“她又不是我的师叔!我为何爱慕不得?!”
此言一出,满堂之人愕然相顾。绝大多数人带上了鄙夷之色,有的已大声喝斥,“真正不知廉耻!”
谢朗见薛蘅在众人鄙夷、怜悯的目光注视下浑身轻颤,不由心中大急,猛地冲前两步,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他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我又不是天清阁的弟子,你们的辈份管不到我!再说了,你们自己,又真的都遵守了天清阁的辈份吗?!”
他不待众人有思虑的余地,指向前面正嘿嘿冷笑的一名中年人,道:“你是姚奂的表叔吧?”
那人一愣,道:“是又怎样?”
谢朗斜睨着他,道:“你的妹子,嫁给彭城蔡家的蔡清为妻。可据我所知,蔡清的一位堂兄是天清阁兑字系第十三代弟子,而你是震字系第十二代弟子!敢问,你们这算不算乱lun?!”
那人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朗这段时间被关在地窖里,早将京城所有世家贵族的姻亲关系理了个遍。这刻一一指向众人,侃侃而问。
“如果按天清阁的辈份,您与我爹平辈,我要叫您一声师叔。可你家妹子,嫁到我姑nainai家,我又一直按姑nainai家的辈份,叫她一声表嫂!
“还有你,你的姑表妹嫁的是弘王妃的兄长伍敬道。可是,伍敬道家不是有一位远房的侄子,在天清阁时和你同一辈学艺吗?
“还有这位,敢问你堂姐夫的妹妹,嫁到了哪一家?”
他如磐石般护在薛蘅身前,脸上写满坦然与无惧,望着众人一一道来,仿佛在战场上跃马横枪,将对手一个个挑落枪下。
清思堂中被他这么一搅,一时间人仰马翻,被谢朗点中的人均狼狈无比。
由于太祖皇帝将青云先生封为国师,青云先生又是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所以涑阳的王公贵族子弟多有慕名而来、投入天清阁读书学艺之人。他们指望有了天清阁弟子的光环,归来后能得帝君看重,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因此,在最初的几代,天清阁内的辈份尊卑,还十分讲究。
但到了世宗时,注重由科举提拔人才,刻意淡化天清阁的背景,于是这辈份之论便不再那么严格。加上两百多年下来,天清阁各系长老择徒分化严重,震字系尚是第十二代,坎字系却已收到了第十五代。
涑阳世家贵族联姻之风盛行,这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甚至令帝君都感到头疼,正是这种庞大的关系网,他们才能在有事时互相施以援手。但他们在联姻之时,考虑的只是血姻族亲之间的辈份,甚少有人去讲究天清阁的辈份。
这刻被谢朗这般挑了出来,众人这才发现,若真在所有的亲戚之间论上天清阁的辈份,只怕在场的多数人,都要被冠上一个“有悖lun常”的罪名。
谢朗得意地看着众人慌乱的神色,朗声道:“不许我爱慕蘅姐也行,你们先回家让各自的亲戚休妻的休妻、和离的和离。大家都谨守天清阁的辈份,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会有样学样!”他环顾四周,冷冷一笑:“难不成辈份、礼教这种东西,只是拿来约束我们这些小辈的不成?还是只要熬成了一把年纪,便可以阳奉Yin违了?”
堂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坐在角落的方道之不由嘴角含笑,摇了摇头,“难为这孩子,算得这么清楚!”
薛忱默默地看着谢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