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话,元疏桐并没有再问什么,也坐下来,许久许久,她才道:“顾辞初,你是个好人。”
那头没有给她回答。
元疏桐回头,发现他竟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也不难推断,这人肯定是日忙夜忙,偏偏想的事情还多,这一天天的,不累才怪。
她瞧瞧天色,快要入夜了。
她道:“其实你这人除了太过别扭也没啥毛病。”
她扳着手指头数:“长得也俊,个头也高,品行端正,人也稳重,还是个好脾气。”
话锋一转,她又道:“虽说你是有叫姑娘小姐倾心相付的资本,却也到不了叫咸宁女皇苦追十几载的地步吧,毕竟后宫佳丽三千,想要什么样的她没有?”
元疏桐轻手轻脚的凑过去,将这人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神仙法术,能让人一瞧见就觉得安心呢?”
她叹了口气,寻思着几时才能出去,又觉得一个人太无聊,眼睛咕噜咕噜转几下,又开始自言自语:“说,方才朕亲你,你心动了?”
“哼,别抵赖了,耳根子都是红的,还不承认。”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顾爱卿喜欢什么类型的春宫本子?朕的御书房都有,你拿过来,朕一样一样教你?”
“你若再不起来瞧朕一眼,朕今夜就召八个男妃来侍寝,你就给朕跪在龙榻下办公,瞧到天亮,眼睛都不许眨一下。朕不喜欢你了,朕要变心了。”
“不……”熟睡的那人两道俊朗的眉狠狠拧起来,他慌乱的摸索到她的右手,而后捧在手心里,握的紧紧的,即使是睡梦中,也能瞧出他脸上的灰败与焦急。
明明从容淡然的一个人,明明果敢倨傲的一个人,明明时高不可攀的如兰君子,却因为咸宁女皇的一句戏言,一败涂地。
元疏桐惊的张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怯怯的抽回右手,用细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喃喃:“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原来,传说中那个被顾辞初写在纸上又一张一张烧掉的人,是她。
*
顾辞初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元疏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池边,激动地追着漫天的萤火虫狂奔。
她回头,笑靥如花:“大人,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顾辞初才醒,有些懵。
她放了手里的萤火,蹦蹦跳跳的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笑嘻嘻道:“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啊,追一个人很酷的,再说,她明明也喜欢你啊。”
顾辞初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突然岔到这个话题上了,按着酸痛的肩,脱口道:“不是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就能在一起。”
元疏桐知道,顾辞初此人疑心甚重,这话题不能再深入探讨下去了,况且,此事与她并不相干,她没必要多管。
于是她两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睛,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顾辞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这道暗门只能从外头开,里头没办法。”
元疏桐欲言又止,到底是哪个二缺做的这条暗道……
顾辞初率先往前走,道:“这是条没有回头路的暗道,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
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终点,头顶是低低的木板。
顾辞初干净修长的手轻轻摸索着木板,语气平和:“切记,今日之事你绝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不能保你。”
元疏桐应了。
她听见“咔哒”一声,彼时,头顶那块木板突然缓缓向外移动,无数光线从这小小入口一股脑儿全钻进来,他随她一块儿爬上来。
元疏桐微微一怔。
这是间厢房,非常大的一间,风水极好,窗外是百花盛放,脚下是貂皮绒毯,小案上有巧夺天工的七龙戏珠图,木质绝佳,上头堆着一排小山高的奏折,她们是从天蚕丝铺就的龙榻底下钻出来的。
元疏桐咽了咽口水。
顾辞初果然和咸宁女皇有一腿。
不过这味道,她使劲嗅了嗅,是从那个小小的金丝香炉里传出来的,这是什么香?怎么这样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顾辞初十分淡定的带着元疏桐朝外走,门外有个老太监十分焦急的踱步,元疏桐正要问若是这太监问起来他们怎么说,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见众人齐声高呼——奴婢参见陛下!
元疏桐吓得腿一软。
我的娘,咸宁女皇回来了!
☆、12.喜怒无常的咸宁
元疏桐有些害怕的退到顾辞初身后,凭着常识跪下叩拜。
她不敢抬头,只能看见一方赤色裙角,上绣银丝蝴蝶,布料飘逸清透,十分华美。
咸宁女皇见了顾辞初,兴的想个活泼的小鹿,快步上来揽着他的右手,一摇一摆:“辞初,你怎么来了?”
元疏桐眼皮一跳。
这声音怎么同她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