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两位长辈身边,低声念颂经文,喃喃绵长的声音在湖畔回荡,带着怎么也无法遮掩过去的悲意。
宗政恪走进桃林,双手用力地捂住嘴,无声地哀嚎。她用力地以头撞树,仿佛身体上的痛楚能够减轻心里的痛。她还不敢撞得太过用力,唯恐被师兄或者老师父看出端倪。
她摘了好些桃李水果,用裙子兜住,重新回到灵湖之畔。伽叶尊者的目光在她额头掠过,却没有说什么,只取了一枚水果食用。
拿一颗大桃,宗政恪小心翼翼地挤出汁水,轻轻地滴在老师父的唇上。他最喜食用这些新鲜水果,此时却毫无反应,任由桃汁沿着嘴角滑落。
宗政恪差点哭出声来,又努力忍住。她小心拭去那些桃汁,将老师父的麻花辫解开,颤抖着手指重新编了个新的。
再次见到李懿,洞天里已经过去了一日有余。李懿满身是血,踉跄跌进灵湖里,大口大口喘气。
宗政恪起身奔过去,急问:“你受伤了?”
李懿抹一把脸上的血水,笑道:“不打紧,我休养几个时辰再出去。”
他并不多话,直接就在灵湖里运功打坐恢复修为。忽忽几个时辰过去,他脸色好看了一些,再次易了容,又出了洞天。
就这样,他受了伤便回洞天疗养,然后再易容乔装出去。伽叶尊者几次三番要出去应敌,他都不肯。他背着宗政恪,对伽叶尊者道:“您若再有什么意外,阿恪她会受不住的。”
洞天里足足过了两个月,这天他再回来,简直只剩下一口气,一条胳膊都断了。但他哈哈大笑道:“总算让小爷逃出了咸阳城,阿紫,咱们一块儿出去跑跑吧!”L
☆、第八卷 南山南 第598章 秘辛(上)
又是一年新春,从腊月二十八日起至初三,这几天长安城都会解除宵禁,允许百姓彻夜欢歌。这是贞观陛下登基那年的一项新举措,薄薄的一纸诏令、寥寥几十个字,却轻易得到了百姓们的由衷感激。
但是这么多年的春节,贞观陛下的心情大多数时候都不好。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他的坏心情能找到理由。今年就更加不得了,原因一大堆。
先是东唐派出去征伐天幸国的那支雄师,莫名其妙与国内失去了联系,变得音讯皆无。兵部尚书这段时间最怕被召见,大小朝会时也尽量缩着身子,生怕被贞观陛下看见,又指着他鼻子当着朝臣们的面儿痛骂一顿。
这位陛下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和祖父那么文雅、好讲究个颜面,他要真的气急了,可是会叉腰站在朝堂上骂娘的。
然后半个月前,东唐前往大秦帝国参加百年神巫祭大典的使者团狼狈回国。领队的二皇子怀安王战战兢兢进了大兴宫,才一刻钟的时候,他就被抬着送回王府——脑门上开了一个血糊糊的大口子,是被砚台砸的。
很快,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怀安王从四龙郡王被降成三龙郡王,手里的实权尽数被夺,责令其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出府。怀安王的生母英妃也以教子无方为由,从妃被降为嫔。
还有三皇子襄山王,明明不是使节团的一员,但因为是他上奏章鼎力支持二皇子怀安王担任使节团的正使——理由是怀安王出使大齐帝国宗政氏的族亲大会很成功,当再接再励,也同样被狠狠处罚了。
襄山王在去年因战功被晋为六龙亲王,乃诸皇子中爵位最高的一位,此次被降爵一等,重新成了五龙亲王,与子凭母贵的四皇子爵位再次平等。
不仅是襄山王,三皇子党的另外一位皇子老五东庆王,虽然没有被降爵——人家本来就是很可怜的二龙郡王,与李信的爵位同等,但也被贞观陛下塞了一车书,让他看不完不许出门。可是谁不知道,五皇子那就是个只有肌rou没有脑子的纯武夫,让他看书,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
于是,在大秦百年神巫祭大典结束后,三皇子党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与压制。尤其是二皇子这位三皇子党中唯一的文官被夺走了全部权力,对长年待在军中的三皇子而言,不仅仅是断了一臂这么简单。
对此,有志于皇位的其余皇子简直是欢欣鼓舞,悄悄躲起来庆贺了好几回。可是好景不长,刚刚得意了三四天,四皇子党就悲摧了。
兵部尚书终于联系上了那支深入天幸国境的雄师大军,得到一个让这位老大人惊愕万分的消息。
王煜的信使含泪泣血声称,大军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没有再收到任何来自东唐的后勤帮助。王煜曾经派人到东唐与天幸交界的驻兵军营去问,但边军主将却冷漠地拒绝了王煜的人要求调派粮饷军械的要求,说京里没有送来王煜大军的辎重。
没办法,王煜只能带着大军一再深入天幸国,打着的是以战养战的主意。他们到底是孤军,而且来自东唐,深深地引起了天幸国大小割据势力的忌惮,居然被那些天幸反王们群起而攻之,设下无数陷阱。
这位信使讲到悲情处,悍然撕毁了那件破烂不堪的军衣,露出身上还不曾完全痊愈的伤痕,一手持刀,一手用力地拍着胸口,大有再不拨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