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的方式卷土重来,多处倾倒点的土壤和水质受到严重污染。
最初倾倒点附近某镇几个村的许多村民患上怪病,却苦于找不到源头、得不到赔偿,他们找到当初曝光JD化工的单鹰反应情况,单鹰表面上毫无动静,实则持续跟进着这条线索。他从不向任何人透露爆料人“老K”的身份,在整个链条没有彻底摸清之前,单鹰按兵不动,老K也继续蛰伏。
听完段久的话,单鹰扬扬唇角,“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缺德事干多了,总会露出马脚,他们又怎么一口咬定当年有人给我爆料?”
“就算有,你也不会说的。”段久挑眉看他。
“我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记者。”单鹰坦荡地与他对视,“我有底线。”
“你觉得JD化工会死心吗?当年何遇被捕后,他们大做文章,到处散布谣言,说你背信弃义、吝啬钱财,导致了她的殉职。”段久微微叹一口气,想起何遇和同事迟楠鹤出发Y国前闲聊,都说回来后不当驻外记者了,想安定下来结婚。
然后,那次前去Y国的何遇与迟楠鹤都不幸遇难。
再然后,单鹰来到了何遇的家乡威市,而且似乎准备一辈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驻场歌手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唱的歌竟然十分应景。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像着 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段久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发了会儿呆,回神后马上转移话题,顺便再争取一下:“给你弄个假名也行啊,尽量不剪正面镜头,真不去?”
单鹰握住半个青柠,用力一挤压,酸涩的汁水缓缓流进一个空杯子里,他亦是一饮而尽,脸上毫无异色,“我当美食节目的评委,是不是对参赛者太不公平?我根据什么评价好坏,看谁长得比较聪明?”
段久光是看着,都觉得牙酸,不禁揉揉腮帮,“他们听说我跟你挺熟,特别高兴,我也对三个制片夸下海口,说你一准儿答应。现在黄了,唉!”
单鹰笑笑,再将酒杯斟满,“你,自罚三杯。”
“我吹一瓶得咧。”段久又喝了几轮,有些嗨了,更加嘴无遮拦,“恕我直言,你一天没从何遇与三千万的那个圈儿里出来,你就一天找不回味觉。”
单鹰默了几秒,抬眼,眼睫清俊,眸光幽远,“二者有关系?”
“别自欺欺人。”
“四年。”
“是啊,何遇都走了四年了。你看开点,又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又相隔万里,怎么救得了她?再说,你就算凑齐了三千万,又能怎么样?这不是公平交易,那伙人是诚信标兵还是咋的?”
许是淡如白开水的酒太好入口,不知不觉喝下许多,加上往事不堪,单鹰眼中褪去平日的理智犀利,多了几分柔和与感性。
驻场歌手抱着一个造型别致的鼓站到了麦克风后,“现在,给大家唱一首民谣,《小宝贝》,希望能唤起大家内心的温柔。”
鼓点响起,歌手轻快的嗓音破空传来——
期待着你的回来我的小宝贝
期待着你的拥抱我的小宝贝
多么想牵着你的手 躺在那小山坡
静静的听你诉说你幸福的往事……
他曾经是有过为了何遇终身不娶的念头,可经过几年的平复,已然看淡。人生就是自高原发源的一汪水,沿路有其余江河并流、汇入,使你变得丰富又沧桑,你蜿蜒过山川丘陵,总不能一成不变,有支流从你身上流逝,就有清泉自不知名处注入,最后,自己也要汇入江河湖海。
今晚,在单鹰微醺的梦里,满是何遇大学暑假在丽江旅游时的片段,她编着纳西族的彩辫,也坐在一个鼓后面,一边打着鼓点一边哼着这首歌。他想走近,不知怎么的,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他被炸上了天,撞在一个什么东西上,却不疼,救护车的呼啸声、手术设备冰冷的碰撞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刻板的女声说道,“伤员丧失生命体征,肾上腺素推注。18:47分,伤员抢救无效死亡”……他又听到何遇在叫他,他睁开眼要回应,何遇却忽然变成了冯牧早,最后,所有的事物都不见了,只有一片蒙蒙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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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D化工夜半灯火依旧通明。
明莉抓起沉重的水晶烟灰缸就向儿子黄兴环扔去,料他一定会躲,掷得特别用力,黄兴环真的躲开后,烟灰缸把墙砸出了一个小坑,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单鹰的嘴多难撬,这么多年我们也见识到了,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就是黄兴星的棋子!我就不信他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不是黄兴星爆的料,他怎么能把你查得那么彻底?!你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不了,把我也拖下水。就你捅出的这个娄子,足以让那个没娘的把你KO了!”
黄兴环沉静地挨骂,不回辩一句。明莉嘴里的那个“没娘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