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人后脑勺发痒。
喻兰川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
甘卿又漫不经心地问:“那照你这么推断,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去申请警察保护了?”
喻兰川心里像是有道门没关好似的,顺着她的话音,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声音——“你可以申请我保护”,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把这话咬断了:“你一个月纳多少税,这么耗费公共资源?”
甘卿越过口罩,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喻兰川:“干什么?”
“看小喻爷……”甘卿微妙地顿了一下,“眉清目秀,盘靓条顺。”
居然还能保持单身,全凭自己功力深厚。
喻兰川:“……”
他觉得甘卿的表情和语气怪怪的,有点像调戏他,还有点像骂他,总之,听着内涵丰富、不像好话。
甘卿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您接着说。”
“好消息是,丐帮和行脚帮的人现在不一定顾得上你。”喻兰川说,“你找回了王嘉可,把行脚帮和丐帮都卷进了局子里,我现在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说漏了嘴,警察好像正在追查丐帮和行脚帮,这两拨人都是人多事多,这回屁股不擦干净,很可能被打成非法团体取缔,我想他们现在应该都收到消息了。”
丐帮四大长老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田展鹏把发烫的手机静了音,匆匆走进了约好的包间,被暖气扑出了一脑门热汗。
立刻有人问:“老田,你怎么才来?”
“这两天搬家,事有点多……老赵呢?”田展鹏心不在焉地说,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赵长老,“怎么,他也没来?”
“老赵被带走了,我们舵下面好多污衣帮的兄弟也被带走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城管严打乞讨卖艺,后来才知道不是城管,是警察!”
“老赵又怎么了,什么情况?”
“我就说那天你们去一百一闹事不该惊动警察!”
“就去派出所坐了一会,当时不都没事了吗?”
“小翟他们也是,好几天没消息了。”
田展鹏被这一屋子七嘴八舌吵得头晕脑胀,他自己身后还一堆焦头烂额的麻烦,一时间血压都飙上去了。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小声说了一句:“我师父今天给那个谁打过电话……”
田展鹏:“哪个谁?”
“就……老帮主的孙女。”
“杨逸凡就杨逸凡,还‘那个谁’——你是结伴上厕所时候偷说人坏话的小学生吗?”田展鹏暴躁道,“还有老赵什么意思?撺掇大家一起行动,然后他自己私下联系杨逸凡,想捷足先登吗?”
“稍安勿躁,田长老,”另一个人说,“我手下盯着医院那边的人回报,说今天杨逸凡去了公安局——赵长老几点打的电话?”
两边人把时间一对,屋里空气都安静了。
过了不知多久,才有人小声说:“她?她再怎么说也是老帮主的亲孙女……她就不怕把老帮主陷进去吗?不至于吧?”
田展鹏Yin恻恻地抬起眼:“这是看老帮主能活着出院的几率不大,她釜底抽薪了。这个……”
他低低地骂了句很不好听的,花白的鬓角旁跳起了青筋。
“把人叫来问问,”另一个长老开了口,“她是要毁了祖宗基业吗!”
“家属注意一下时间。”ICU病房的护士小声提示,杨逸凡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老帮主身在一堆仪器中间,显得又瘦又小,大概谁也想象不到,当年五绝的“穿林风”会变成这么一副干瘪的皮囊吧。
杨逸凡记得,他总是羡慕楼上的喻怀德爷爷,喻怀德老人去世以后,杨老帮主说过好几次“要是将来能像大哥一样就好了,说要死,找地方一坐,闭眼就死,来去无牵挂”。
可他的牵挂太多了,连生老病死都显得比别人拖泥带水。
“等你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我把你一辈子的心血都毁成渣了。从此以后,丐帮没准真的只能在武侠小说里出现了。”她想,“你会怪我吗?”
家属不能在重症病房久待,杨逸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被护士领出去了。
ICU不用陪护,杨逸凡在医院耗着也没什么事,换下隔离衣,她就打算回公司住几天——一百一那边老有丐帮的人探头探脑。
“晚上没事,再斟酌一下,就用公司的公号把声明发了吧。”杨逸凡一边走一边想,医院附近交通拥堵,还不好停车,她把车停得有点远,为了赶时间,就抄了近路走。
突然,她后脊一紧,来不及细想,已经侧身一步躲开了,这一步迈得有点大,细细的鞋跟一下卡在了下水道口,把她别得趔趄了一下。
杨逸凡蓦地回头,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个身上有补丁的陌生男子。
“杨小姐,”对方不怎么客气地开口说,“我是田长老门下四袋弟子,今天长老们聚会,希望您务必赏光,我是特意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