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起身,作揖鞠躬道:“今日外出已久,就此告辞。来日事成,自当重酬。”
言毕,即转身而去。
建彦终于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便是说服高翔。只要他肯鼎力相助,必将建斌拉下马来。
我感觉心中无比舒畅,周围弥漫的淡淡酒香,令我不饮自醉。
陶醉在终于有机会将心中对建彦的愧疚之情,一并相还。
陶醉在终于有机会能够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再无须看他人眼色。
陶醉在与高翔“倩影偎伊人,田间笑牵牛”的逍遥美景之中。
然,欲见天虹,必先历暴雨。雨势有多大,我不清楚,但我心中已做好了面对疾风暴雨的准备。
回了府邸,见谨佩与紫姹在游廊上默立,神色慌张的样子,我问忙她二人究竟出了何事。
谨佩细声说,自我离开不久,高翔便打皇宫里回来了,一踏进门,就将自己关在了屋中,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也不晓得出了哪门子的岔子。
高翔近日来的脾气越来越是浮躁,全不似往日那般镇定。
我将紫姹拉到远处,对她耳语吩咐,让他去京郊军营走一趟,看看王卫忠可在,请他来府上一叙。
皇上大摆筵席,高翔手下的两位将军,自然也一并赴会,或可从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
紫姹领命前去,我掏出荷包,散了些银子给谨佩与众杂役,权当是过年的赏钱,叫他们各自散去,各忙各的,勿要打扰到高翔。
不一会儿,紫姹回来,身后站的不是王卫忠,而是史可信。
紫姹说王卫忠被抬到军中养伤,是史可信陪高翔一起半道退席的,便将他带了来。
我心中一惊,高翔半道退席,王卫忠受伤,这是为何?
问史可信后才知道,皇上在麒麟殿上摆筵宣百官前来进贺新年。杯光酒影之下,不知马德庸是真醉还是另有图谋,酡红着脸,晃着酒樽说:“而今天下太平,万民皆安,高翔领着西北将士驻军在京畿多时,也不拔寨回姑藏城,显有图谋不轨之意,请皇上明察。”
高翔军队驻扎在城郊,也不过千余人,堂堂武威侯暂居京都,带这些人马来并不过分。比起城外的禁军数量,差了十倍都不止。且这段时日以来,兵士们也未闲着,除了日常Cao练,还帮禁军一同维护京都秩序。
况如今三公虚二,高翔又受命与建斌、马德庸共同打理朝中事务。皇上都未开口,自是没有离京的道理。
今日又是喜庆之日,马德庸这么一闹,足是扫了皇上的兴。龙颜早已不悦,便眯眼笑着说道:“太尉大人恐怕是贪杯醉了罢?”
哪里料到,马德庸全然无视皇上给的台阶,仍口口声声说高翔身兼镇国公、大将军、武威侯,且还参与文职。古往今来,从未哪个人臣有他如此位高权重的,难道就不怕高翔有不臣之心。
高翔起先一直不语,说到这里实是忍不下去,便向皇上禀明,说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自当带着军队离京赴西北而去。
不辩也倒不打紧,高翔这一辩,马德庸正好逮着由头,硬说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倘若真是有心回姑臧,立马动身以明志向就好,何须在这里磨磨叽叽。
此时,众百官皆向皇上叩首力谏,请求皇上即刻下令,让高翔带着他的人马离去,还朝堂一个安宁。
此时王卫忠看不过去,出头为高翔强辩,道:“你等儒冠鼠辈,只知道在京中捋须晃脑,不知民间疾苦,更不知边关将士个个都是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国家。多少将士为了守卫边关而客死异乡?多少将士为了保卫国家而献出生命?多少女子年纪轻轻却守着活寡?区区一个外戚,寸功未立,凭什么在这里含血喷人?”
本来皇上也未说高翔的不是,毕竟高翔走与不走,都是由他一人说了算的。正和颜举樽,欲要平息此事。被王卫忠这么一闹,大为光火,当即便命人在麒麟殿上当着众百官的面,杖责王卫忠一百,以儆效尤。
王卫忠是为复土将军,位不及九卿,就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虽有心维护高翔,一番激词确是冒犯了龙意。毕竟,武将有武将的职责,文官有文官的义务。长江黄河,圆日弯月,各有其职,缺一不可。且骂马德庸外戚弄权,足是令皇上当众难堪,无异于在皇上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羔子。
百官气焰甚高,王卫忠又不服,被人架着还在倔强,就只差出手把禁军给打了。皇上更是看不下去,命禁军侍卫狠狠地打,莫要手下留情。
龙颜大怒,高翔自不好为王卫忠说情,始终缄口不语,眼睁睁地那板子一下下往王卫忠的屁股上打去。
板子打完,皇上心中的气怕是也消了,差人将王卫忠抬回京郊军营养伤去了。好端端的一场新年贺筵也就这样被生生搅了,便怒而拂袖离去,叫皇后招呼百官继续饮酒。
皇上离去后不久,众人各说各的,各笑各的,全然不把高翔放在眼里,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似的。期间也只有邻席的光禄勋孙匡与他推盏碰樽几回,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