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习武之人才有的。身形欣长但不失阳刚,威武的华服亦掩盖不住他那粗壮有力的臂膀。
上一次在沧池,我一时惊慌失措,根本未及细细打量,只知道头撞在他的胸口,他未发力,我便已被弹开数尺。
今日得见,果是仪表堂堂,威武不凡。
建斌直直看我,我心中发怵,不知何意,慌得我当即又垂下了眼眸。
那深邃的眼神与高翔颇有几分相似,然而更增添了一股皇家的威严。
常听闻二殿下文武双全,贤德纯笃。今日所见,方才有了几分相信。
正凝望间,陡然一道婉楚的话音越过:“臣妾见过二殿下。”
我转头张望,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与我打着哑谜的赵婧。
瞧她此刻生龙活虎的样儿,全然不像她适才所言——身子乏了。
她来这里做甚?
我一时心中顿觉疑惑。
“建斌参见赵夫人,不知赵夫人此来所为何事?”建斌转身向赵婧问道。
赵婧正声道:“敢问二殿下,若是宫里头遭了小偷,该如何处置?”
建斌朝天拱手道:“按我朝例律,盗百文以上者,处刖刑。”
赵婧再道:“那若是盗了皇上钦赐之物,又当如何?”
建斌不假思索,道:“藐视皇威,定斩不赦。”
“好,今有二殿下为臣妾做主,臣妾感激涕零。适才我思亡妹心切,邀武威侯姬妾陆氏于流华宫小叙,不想她竟趁臣妾不注意,偷了皇上御赐的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
赵婧怒而朝我一指,建斌亦朝我看来。
我茫然以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章
进了流华宫,我一直与赵婧对面而坐,当中隔着案几,且适才她头上是百鸟朝凤金钗,并未发现有任何玉簪,那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我更是闻所未闻。
“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建斌似有不信,转头挑眉复问道。
“正是。”此时赵婧全然没了方才与我聊天时的矫揉造作,柳眉倒竖,愤然道,“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白玉如脂,透可映影,金凤攀枝,鱼首翘柄,寓为上天入海,天地唯尊,是当日羌族进贡我朝的至尊圣宝,宫中仅有两枚,皇上分别将其赐予我与皇后。”
这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居然是如此尊贵之物,可我仍是听得一头雾水,此事与我何干?我又何曾偷过?
我细细思索适才在流华宫的情景,赵婧头上并未佩戴方才所描述的玉簪,而我除了茶水和蟠桃,也再未碰过其他物件。
蓦地,我心头一惊,记得赵婧起身送我时,似有疲软,我曾上前扶过一把。
难道是?
我不由惊得心中一惊,全身微颤,头上步摇频频作响。
“夫人,可是这个?”方才引我出入宫,跪在我一旁的公公,擦过我身边,疾步上前将一枚玉簪凑到赵婧眼下。
我猛然蹙眉,难道这东西是从我身上滑落的?
还未及细想,但见赵婧恼羞成怒,朝我嘲讽道:“哼,有其父必有其女,父亲偷了赈灾粮饷,女儿偷了皇家器物,你们陆家真是让皇上蒙羞!”
污蔑我也就罢了,竟还骂起我爹爹来,明明就是她适才栽赃于我,竟还含血喷人。
我当即反唇相讥:“我爹爹除每月俸禄外,未贪过朝廷一两银子,雪妍也未曾盗你的九天金凤鱼首和田玉簪。”
“住嘴,证据确凿,还敢抵赖。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二殿下作证,你竟还要颠倒是非?”赵婧红衣广袖一挥,“来人哪,还不将贼人拿下!”
赵婧身后几名宦官正欲上前擒我,只听一阵猛喝,似九霄闷雷,低沉而令人胆寒:“慢着!”
我亦全身猛颤,惊目而望,且见二殿下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前,金纹黑袖横阻,将我挡在身后。
“怎么,方才二殿下分明看见玉簪是从她陆雪妍袖中掉落,这般作为可是要包庇罪人?这玉簪可是皇上御赐之物,并非普通玉簪。”
赵婧被二殿下广袖阻挡,我看不清她的脸面,只听得话音里满是挑衅,还特意将“皇上御赐”四字念得掷地有声。
说到这里我才明白,方才那玉簪确是从袖中滑落。然,必是适才在流华宫里,我扶赵婧之时,她偷偷趁我不觉藏于我袖中。
我斟字酌句地应对赵婧的问话,自认无半点纰漏,怎料她从我口中奈我不得,竟另有暗招。
我谨小慎微多时,未承想在行将告辞之际,松懈下来,被赵婧候个正着。
如今纵是有二殿下力保,也是百口莫辩了,况二殿下与我素无恩怨,怎会为了我去得罪如今正得盛宠的赵婧呢?
北宫门前森然寂静,宦官奴婢静跪默候,夫人赵婧冷眉寒目,皇子建斌黑衣广袖,我背抵宫墙惊愕彷徨。
但见二殿下从赵婧手中拿过玉簪,侧身横挪,细细端倪良久,所有人都默默觑他。就连那些伏地跪候的奴才,也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