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玉莺、谨佩、红嫣、紫姹齐声道。
高翔与毕青淑的婚事暂缓,可府内的红妆却是不用卸下,再过几日便是去岁。
回头想想,这一年过得真快。
猛然想到,每年去岁迎春,入宫的夫人都可以在宫中与家眷团圆半日,去岁我不在京都,而今我在京中,且还是武威侯的姬妾。
高翔赴边关镇压西戎一事,早已传遍京中,路人皆知,想必宫中的姐姐也应有所耳闻。
若是她将我接去宫里小叙,不但能知晓她眼下情况如何,没准还能与建彦一聚。
我只是高翔的姬妾,并非王妃,还是罪臣之女,人微言轻。
自保尚且万幸,苦无机会入宫,除了等待姐姐召见,别无他法。
按制,除夕之日姐姐若是派人来召,我便可以入宫。
否则便要等到元宵,若是元宵还是未召,那便是进不了宫了。
眼下还有七日便是除夕,只好静候佳音。
曲桥上,我无聊抓了一把鱼食朝池里撒去,鱼儿顿时围拢一团,相互争抢。
今日代高翔喂鱼,我才知他心思。
见谨佩路过,我招呼她过来:“这些鱼儿可要好生照看,定要把它们全部养肥,待肥了烹与我吃。”
谨佩瞥了一眼池塘,诧异道:“夫人怕是糊涂了罢,这是锦鲤,养着观赏的,rou头粗硬,细骨又多,不好吃。若是夫人要吃鱼,我叫人去菜市买来便是。”
“我偏要吃这池里的鱼。”这些话谨佩自然不会明白,我愤愤喊了一句,便背身离去。
我每日派玉莺在府门前蹎足张望,自己一刻也不敢离开府邸,生怕宫里头宦官来宣被我错过。
一连等了五日,音信全无。
第六日一早,我尚在寝寐,玉莺一路向我屋内跑来,边跑边嚷道:“夫人,夫人,大小姐派人来接你入宫了。”
我猛然坐起,玉莺已跑到跟前,说适才有宦官通传,叫我除夕午后去皇宫与姐姐团聚。
我心下雀跃,这些天,终是未白等。
我又将那件粉桃纹红锦缎衣翻了出来,这件本是在高翔与毕青淑大婚之日要穿的,如今正好穿去见姐姐。
除夕,宦官派人来接我,我与玉莺一同随公公进了皇宫。
公公引我到凌雪宫,姐姐雪娴早已在宫门前候我了。
一眼便看到姐姐双颊绯红,两行热泪在骄阳下莹莹闪光。
我一时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向她奔去。
而姐姐也急急迎上来与我相拥,二人立时热泪贴面,嚎啕大哭。
双臂环在姐姐腰间,单薄的衣裙全然遮掩不住她清瘦的身形。
日思夜盼几度春秋,泣泪相拥我心忧忧。
我在姐姐耳畔油然道:“姐姐,妹妹想得你好苦。”
“妹妹,外面风大,里头去说罢。一年未见,姐姐有好多话要与你说。”姐姐拂袖与我拭泪,携我步入宫内。
枝无叶,池无水,朱阶裹银衣,飞檐挂白茫。
我扶着姐姐缓步朝殿里迈去,疑惑道:“姐姐,宫里头怎没下人打扫,地上shi滑,小心着走。”
姐姐叹道:“失宠良人,苟活续命,已属万幸,何敢多求。”
声声凄凉听得我泪水如骤雨汪洋,怎也是止不住。
这寒冬腊月,北风疾呼,殿里的炭烟呛得我捂嘴轻咳,蹙眉道:“怎用这么劣等的炭?”
“有炭取暖算是不错了,何必挑剔。”青烟绕梁,姐姐竟神情若定,极是稀松平常地答我。
一名叫翠珠的奴婢为我俩奉上茶水,我被呛得难受,赶紧喝茶止咳。
谁料这茶清淡若水,我强皱着眉头,终是将它灌入。
不过,温流入腹,身子也多少暖和了些。
看着眼前这般凄凉落寞的景象,我心中悲伤不已。我在高府锦衣玉食,姐姐却在这寒宫里受苦。
姐姐开解道:“陆氏家道中落,也是天命所为,妹妹这一年多来在外漂泊,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虽为侧室,好歹也是高侯一门,切要知足。”
姐姐素来生性温和,她可以认命,可九泉之下的爹爹会瞑目吗?
我当即反驳道:“爹爹含冤而死,又怎是天命,姐姐难道看不出来?”
姐姐登时一惊,忙起身掩了宫门,坐定低声道:“我与你都是爹爹的女儿,又怎会不知。可太子殿下声势如日中天,你我一介女流,又怎奈何得了。断了这要人命的念想,好好过日子罢。”
原来姐姐早已心知肚明,不论是赵无碌主张,还是太子授意,害爹爹的终究是太子一党。
而太子一党为首的自然是太子,故而害死爹爹的罪魁祸首必是太子无疑。
“不,高翔答应过我,会还爹爹一个清白的。”
姐姐不是外人,我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武威侯?”姐姐双肩一颤,显是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