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托付给你,望好生照顾。”
当日她看我的眼神,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
赵嫚,我在墓前承诺于你,我定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夫君。
他日与高翔分道扬镳前,也会为他找一名胜我千倍、万倍的贤良女子,代我好生照顾他。
随着最后一张纸被烈火吞噬,我起身在谨佩的搀扶下离去。
迈了几步,我又回首望去,那碑后的墓志只有寥寥八字——木有千枝,枝唯木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家晚了,更新迟了,抱歉^-^
☆、第十八章
永寿宫的婢女齐齐跪在我面前,要求在赵嫚墓前守灵。
我见她们这般忠心,便命人在赵嫚墓边盖了一所屋舍,供她们起居,并从库房取了些起居用品与她们,吩咐道:“今后香烛纸钱直接去库房领便是,无须报备。”
众婢女跪谢我之后便告退,闲豫堂中又只剩下我一人。
高翔自那日赵嫚投河后,我再也未见过他,有事嘱咐与我,也都是由严守义代为传达。
起先将自己关在临春坊,闭门不出,不许任何人打扰,也包括我在内。
七日后,我不顾门口府丁的阻拦,强行闯了进去,但见临春坊内空无一人。
急遣紫姹、红嫣二人替我守住宫门,转动机关,只身下了xue道。
xue道中漆黑一片,那壁上的烛火尽熄,我找来一根火把,壮着胆儿缓缓前行。
行至宏藏寺下空空如也,圆形阔地再无当日挥戈执戟之盛景。我蹲下伸手摸了一下青玉石板,指间蒙上一道薄薄的尘土。
我又向前穿行,来到那片山谷,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北风萧萧在我头顶呼过。
回到榻上,紫姹、红嫣急迎上来向我打听,我对二人默默摇头。
见二人垂头敛目,我亦深深叹息。
之后,我便忙着在融明观里料理赵嫚丧事,以及主持府中巨细。
自赵嫚坟前回来,刚要回金桂宫沐浴更衣,但见高翔阔步推门而入。
惊喜之余,抬头望去,高翔肃目闲定,长步广袖。
比我想象中的好了许多。
原以为他会沉溺于自责之中,看了这般神情,悬在嗓子眼一个多月的心终于落定。
我长呼一口气,正要发问这些时日他去了哪里,却被他拽上了案前,盘腿落座。
“收拾行囊,明日启程上京。”高翔犹自斟了一樽酒,昂头灌入,肃然说道,语气果决而不容质疑。
上京?
这句话我在府邸整整盼了一岁,今日果梦想成真。
本应高兴得拍手称贺才是,可不知怎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不是我未做好心理准备,而是这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太出乎我的意料。
尚且他说这话时,是如此地严肃,一张紧绷的脸棱角尽现,看了不禁令人生畏。
原来那日赵嫚归天,要说消沉,高翔也只肖沉了一日。
当日夜阑,他便向京都御史大夫府发了讣告,告知赵无禄,赵嫚仙逝。
在我忙着料理赵嫚后事的这段时日,朝廷的诏书早已送到高翔手中,命其待赵嫚七七十四九日后,回京觐见。
诏书是皇上所颁没错,可逼高翔回京的定是赵无碌无疑。
将女儿嫁与武威侯区区三载,便撒手人寰,且还是被休了后投河自尽的。
这般侮辱,又岂是赵无碌之辈所能承受。
而皇上召回高翔的理由更是荒诞无比。
“武威侯正嫡仙逝,朕甚深痛惋,念其守关有功,特召回京都。皇恩浩荡,择弦而续,以恤其哀。七七事毕,即刻回京,不得有误。”
我看着高翔手中一纸诏书,心中俱凉。
侯府间人尽戮,高翔再不受控制,朝堂之上为了防止高翔生变,竟要为他择佳人续弦。
可怜赵嫚尸骨未寒,高翔便要被迫再续正室,足是令人心寒。
续弦是假,召回京中,防其异动才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以为,赵嫚一事尘埃落定,我将与高翔从长计议进京一事。
未料到,我还未开口,已被一纸诏书主动召回了京都。
惶惶之间,高翔伸袖按住我的手,顿觉一股暖意游边全身。
原来,我早已手脚冰凉,虚汗涔涔。
事已至此,唯有遵旨回京。
我起身回道:“我这就命谨佩、玉莺收拾行囊,必不会耽误了行程。”
高翔将我用力一拉,摇头道:“不必了,玉莺昨日已与王卫忠先行出发,谨佩也在适才跟着史可信快马加鞭而去。”
我猛蹙眉头,又返身坐回,不解问道:“侯爷这是要抗旨?”
“时至今日,你都还不信我?”高翔摇了摇头,对我浅浅一笑,道:“你我明日与紫姹、红嫣一同上路,与大部队分道而行,在京郊会合,共入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