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明白了,静止的只有我一个人,时间确确实实走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确确实实慢慢都在变化,只是我从来只看到了自己和过去。
走到房间门口,手放在房门上准备推开,却在门上感受到了一阵灵力流动,我把手倏地收回,竟然不敢推门而入。
里面有人,而且功力深厚。
石浩英,我,阿绿,我们三个人的修为应该是相去不远的,此刻我不知道里面的人是阿绿还是他,但可笑的是,我发现就算是阿绿,我也不能坦然面对了,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包括我的回忆,我都不能面对。
几乎是不假思索,我的双腿已经带着我转身回走,才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开门声,我正准备加快脚步,又听到有人叫我:“阿槿!”
这世上,还能叫我阿槿的人,还有有这样熟悉的声线的人,大概,也只有独居剑冢三百年的你了。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脑子里都是当年离开剑冢时候的誓言。
永不相见,或许,应该是诅咒。
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和呼吸,他叫我的一瞬间,我差点没忍住流下泪来,可是当年被逃婚我都没有哭,现在更加不需要眼泪。
“阿槿。”身后的声音变得稍稍低缓了一些,却也似乎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语气之中有着明显的彷徨和慌乱,就这样叫着我的名字,好像我就能回头一般。
沉默,除了沉默,我觉得什么都不适合。
“你如今,既不愿见我,也不愿与我说一句话了。”石浩英的声音变得有些落寞:“但至少,你也要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让我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
当年。
当年你是我的师伯,我是个半大的孩子;当年你赠我灵剑,我却因为分离痛哭流涕;当年,你差点成为我的夫君。
可同样也是当年,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也是当年,在剑冢的门口,你宁愿与我隔着一墙相思,也不愿出来见我一面。
如今你要来与我说当年,还有什么当年?!
“阿槿。”他朝着我的方向试探性走了两步,我眉心一蹙,一道剑气划在他的脚下,止住了他的步伐。
“剑圣前辈如果喜欢这个房间,我便去别的地方住。但红槿只是昆仑中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弟子,比不得剑圣前辈德高望重,说话就不必了,红槿高攀不上。”
强压着情绪,努力装作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来,但我知道,言辞之中,怎么可能真的平静。
身后的呼吸声显得不再冷静,石浩英深吸一口气,问我:“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我冷笑:“红槿不知道还能怎么样说,不如剑圣教教我?”
话音刚落,远处一声惨叫打断了我和石浩英的谈话,我听那方向是从方外房间传来,便立刻转身飞奔而去,等到了房门口一看,果然见到方外重伤倒地,还没有昏迷只是在吐血,刚刚惨叫的女弟子脖子被一个黑衣人掐着,几乎就要窒息。我右手的手指瞬间聚气准备击中黑衣人手腕,身后却有人先我一步发出一道剑气,正好打中了黑衣人的手腕上,黑衣人吃疼松手,那女弟子终于得以保命。
替我出手的人不作他想,但我也无暇去计较什么,只是快速跑过去将那女弟子护住,待到黑衣人准备再向方外下手时,正好被石浩英挡下,两人便在这院子里交起手来。
我将那女弟子扶到安全处,再要去扶起方外,方外借着我的胳膊勉强能站起来,我趁机不可察觉地摸了摸他的脉搏,问:“师傅可还好?”
方外调整呼吸并点了点头,对着我挤出一丝笑意:“小伤而已。”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扶着靠在墙边以便调息。刚刚摸脉的时候就发现他的伤势已至内脏,小伤二字也不过是说给我和那女弟子听的安抚之话。
☆、第 8 章
方外修为功夫是所有长老里面最差的,但即便如此,那也是昆仑长老之一,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受这样重的伤,我观察了那黑衣人的身手和灵气,断定是魔族中人,而且以他和石浩英交手的状况看,可能还是一个魔族高手。今日魔君听到剑圣的名号还要知难而退,这个人虽然未必能赢石浩英,想全身而退应该也不难。
“小槿。”方外低声叫我,说:“这人半夜偷偷上山冲着我来,必定是为了灭灵阵。我知道剑圣前辈是蓬莱弟子,但万不可让他使出五灵融聚,不然魔族必定不能放过剑圣。”
我应了一声:“知道了师傅,您好好调息,其他的事不用管。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其他长老就会赶来的。”
方外点头,闭眼盘膝调理。我看了看院子中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人,右手聚气又散气,灵剑几次呼之欲出又强忍着收了回去。这里是昆仑,红槿在昆仑没学过什么功夫,只会粗浅的昆仑心法和入门剑法,现在还不是露底的时候,不能让魔族知道昆仑还藏着蓬莱弟子。
下定了决心,我大步走到那女弟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