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皮灯笼吹得微微晃动,那人脸色也跟着忽明忽暗。见他终于瞧见自己,瞬间笑靥如花语气轻快:“烽哥,我真的见到我娘了!”
虞劲烽于震惊中疑窦丛生,若在云京胭华书院中那次是偶遇,那么这次呢,是不是也是偶遇?
他收敛气息沉默不语,且站着一动不动。阿暑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愕然看着他:“烽哥,你为什么不过来?难道你……你在怀疑我会害你?”他顺着虞劲烽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双腿,忽然想起从前两人一见面,总是自己吧嗒吧嗒主动奔过去的,于是笑盈盈道:“我腿断了没长好,我过不去。你来吧,就算我存了害人之心,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相信我。”
虞劲烽心中一震,终于三步并两步过去问道:“腿为什么会断?”
阿暑道:“被打断的。”他并无半点悲伤之色,似乎断的是别人的腿一样,只管往下说:“快长好了,但是这次骨头断的成了三四截,大夫说纵然愈合,以后大约要不良于行。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能见到我娘就行。”
虞劲烽沉yin片刻,伸手搭上了轮椅椅背:“小索姨母真的在这里?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带我去看看。”他并不问阿暑离开东海后做了什么又遭遇了什么,他觉得Cao心也是瞎Cao心,索性等着阿暑自己坦白。
阿暑抬头看着他笑:“那是自然,娘也想你,多少年没见你,一直在猜测你长成了什么模样。我怎么跟她比划她都想不出来。你替我推着椅子,我带你去。”
虞劲烽道:“你稍等,我回去和跟来的人交代一声。”他折返把万年青叫出来,低声嘱咐几句。万年青连连点头,又不着痕迹瞥了远处的阿暑一眼,低声道:“老大放心。”
这凤栖楼中虽然回廊连环往复九曲十八弯,但阿暑并未带着虞劲烽往深里走,不过转两个拐角,来到一间房外。虞劲烽盯着那房门驻足不前,尔后低头郑重问道:“阿暑,这房中,真的是小索姨母?”
阿暑怔住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迟疑不答,虞劲烽叹道:“你有话跟我直说即可。”
阿暑支吾道:“我……我不是,烽哥……”他眼中带了一丝哀求之意,虞劲烽伸手摸摸他的头,低声笑道:“别怕,烽哥又不是见不得人,不管是谁,见一见又怎么了?只是你何必瞒着我。”直接推着他进入室中。
这房中器具Jing良帐幄重重,帐幕后隐隐有人影侍立潜伏。南窗下背对二人站着一个蓝衣男子,见二人进来,缓缓转过身来。此人生得身形高大,眉目浓重俊朗:“这位可是虞统军?久仰大名,在下苍沛国靳端阳。”
虞劲烽微一愣怔后,迅速收敛惊愕神色,躬身施礼:“小人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屈尊到此却为何事?”
那从前的晋王殿下,如今的苍沛国皇帝眯着眼打量他半晌,却忽然叹了口气,做出一脸愁苦之色:“此事倒也没必要瞒着虞统军,还是因为北斗海峡航道之事。我苍沛国从无重仕轻商之陋习,而我本人也对这条航道极其重视,为此往年总要派人去和从前的天弥族通融协商。可是如今北斗海峡却被贵军封锁起来,消息传来后,国内许多大客商就委托官员联名上书,求我帮忙协商解决此事。我作为一国之君,自是当仁不让为民谋利,就打算先到这澄州来看看。却不料竟能与虞统军在此偶遇,也算是缘分不浅。”
虞劲烽微微一笑:“这一场偶遇可真是难得。”
靳端阳并不理会他言外之意,只接着道:“虞统军可听过一句老话,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们就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封了航道,可教朕在中间难做了。”
虞劲烽道:“不知陛下有什么难做的。那边大江上与朱鸾国开战,这边被明翔军封了航道也属正常。若这般与商贾们解释,想必他们也说不出陛下什么吧。”
靳端阳道:“他们当着我面自然不会说什么,背地里还能少说了?不过是好大喜功杀伐成性穷兵黩武刚愎自用。却不知江南山温水软繁华富贵,若给那平庸愚钝之辈坐享,朕实在是不甘心!”他话锋一转,盯着虞劲烽微笑道:“听虞统军这口气,似乎你是朱鸾国人一般。”
虞劲烽道:“陛下既已费尽心思与我见面,对我之来历出身如何会不知?我与阿暑同出高昌都城伽梨盘楼,才来这中原没几年。提及阿暑我倒是有一句话想请教陛下,他的腿为何断了?”
靳端阳叹道:“唉,是我一失手打断,我这里也追悔莫及,也已经让御医给他好好医治。朕脾气不好,有时候是急躁了些,虞统军千万莫要怪罪。如今只想请教虞统军,如何才能开放北斗海峡航道?”
他嘴上说得动听,可是脸上没有半分悔过之意。虞劲烽也不跟他理论,毕竟阿暑和这位皇帝的烂账,他还未曾理出头绪,便随口答道:“小人只是明翔军的副统军,什么事都做不得主,须得回去请教都指挥使。”
靳端阳眼角觑着他,拊手笑道:“你是说那位明小侯爷明染么?若是他忙得顾不上这边,虞统军岂不是就能做主了?况且虞统军在明翔军中,也并非如您所言一般什么都做不得主吧。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