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管里,路珂单膝跪地,一只手掐着脖子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老房子浸了水,许多家具都被泡坏了,路珂抱了木柴,让厉行在里屋的铜盆里烧,好把屋内的shi气蒸干。他借了梯子,背着几块砖瓦上了房顶。
换下几块碎瓦,路珂顿了一下,顺着屋顶的脉络坐下。
远处溪边的垂柳嫩绿清新,耳边寂静却安宁,仿佛没有什么能值得它动容。从老屋俯视四方,曾经最熟悉不过的景色一瞬间竟有些陌生。
他恍惚了一刹那,对着房后的空地微微失笑,是啊,人都在变,凭什么要求自然不改变呢?
就像曾经葱郁的小树林,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
该变的早就变了……
就在他失神望着远方涓涓细流时,一股滚烫的热浪自身下喷薄而出,木材细碎的燃烧声在他耳边噼里啪啦的响起。
“靠——”
他暗骂一声,扶着梯子就爬了下去。
屋内俨然成为火海,刺眼的红色蔓延了整个天空,巨大的火舌吞吐涌出,一波波的热浪袭卷而来。
粗粗的环视了庭院一圈,并没有看见厉行的身影,路珂来不及考虑掩面俯身就往里冲。
踏着惊寂的火光,呛鼻又刺眼的火焰熏的的他睁不开眼,盘旋的浓烟将屋内瞬间化为云雾般缭绕的仙境,原木的桌椅在吞噬的火焰中刺啦刺啦作响,耳畔是横梁被烧裂发出的摧枯拉朽声。
“厉行,厉行……”
怀揣着焦躁和惊惶,他大喊一声,可是耳边除了噗噗的燃烧爆裂声,别的什么都没有。
往里走一点,再往里走一点……
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离开,不要放弃。
漫天的火光几乎遮盖住了他的双眼,路珂踉跄跌倒,手下却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差点喜极而泣,顾不上揉出眼睛里飞进的灰尘,用力的摇晃着厉行的双肩,“醒醒,醒醒!”
可是,无论他怎么晃动,厉行依旧紧闭着双眼,他的脸庞黑漆漆的看不真切,身体却有些僵硬。
路珂脑海里咯噔一下,心头仿佛有千金重。他犹豫了一下,往下面摸去,手心突然有些黏稠,流动的血色ye体在斑驳的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涌出。
他受伤了!
伤口可能不止一处。
纵然周围的温度在不断飙升,路珂能感觉到厉行的体温在慢慢下降。
“坚持住!”
他俯身贴在他的耳畔,依旧沉稳冷静,语气里带着他特有的骄傲,他说,
“你不会有事的。”
是的,你不会有事的!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眼前的场景和数年前的那场大火无端的重合,一样的地点,一样的火海,不同的是那个曾经无能为力的孩童已经拥有了做出承诺的能力。
瞳孔倒影出红色的火海,远处响彻的警铃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异常清晰,路珂蹲了下去,把厉行放到背上。
“走吧,离开这儿……”
“老板,再加一根棒棒糖!”秦蓁抱着小漂亮,边说着边从旁边装满棒棒糖的透明圆盒里掏出一根来。
眼见着穿着灰色汗衫的小卖部老板把那根糖塞进极薄的透明塑料袋里,她满意的点点头,豪迈的甩了一张紫色小额人民币,拎起东西就要走。
“等等,等等……”
搓着布满老茧的大手,皮肤黝黑的中年老板热切的唤住了她,
“姑娘,姑娘,你是秦珂那小子的女朋友吧?”
“谁?”
“秦珂的女朋友!”
“不是!”秦蓁撕开棒棒糖的糖纸,随手扔在溅上污水红色垃圾桶里,“我不认识叫秦珂的。”
老板一听,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更是好奇。他急忙换了个说法,眼巴巴的瞅着秦蓁回答,“就是路珂,他原来叫秦珂,后来改名了!”
原来他以前叫秦珂啊?
秦蓁了然的点点头,看着小卖部老板那满脸难掩的“求知欲”,她黑葡萄般的大眼狡黠的转了转,咬着棒棒糖冲那老板一笑,“你猜……”
说完,没等老板回过神来,她就拎着装满零食的透明塑料袋走出了小卖部。
哼着不成曲的调调,她顺着有些泥泞的小路蹦蹦跳跳的往老屋走。
越往前走,空气越稀薄,隐约中飘来一丝热气。
她放眼望去,滚滚浓烟自老屋屋顶盘旋上升,远处的房屋闪着漫天的火光,空气中的热气微微凝滞,在周围不停地波动。层层叠叠的人群围了好几圈,拿桶的拿桶,拿盆的拿盆,泼拉泼拉的水声倾盆而出。
白的有些刺眼的救护车里飞快的抬出了一个担架,几个警察立在最前面,一边指挥着看热闹的小朋友后退,一边望向场中央。
为首的那个警察靠在车边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急躁。
本来三分钟之前消防车就应该到了的,结果因为路上突然发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