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过来看。
莲壳啜泣着说了昨天的经过,“爷向来如此,说不是大毛病,用不着惊动您,照着张道长开的药方吃药就行。”
傅云英坐在床榻边,眉头轻皱,接过侍女拧干的巾帕,为傅云章擦拭额前的冷汗。
他眉目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昨天跟着傅云章出门的随从都被带了过来。
傅云英让侍女在床榻边守着,走出卧房,问:“这几天二哥去哪里了,见了什么人?”
涉及到傅云章的身世,几个随从虽然只听到一句,也知道这事关系重大,自然不会如实说出,只含糊道:“昨天爷家乡那个叫傅容的族妹过来纠缠,爷让人把她关起来了。”
傅容?
傅云英蹙眉,这个人不是被送回湖广了吗?怎么还在北方逗留?
乔嘉把常为傅云英看诊的太医请了过来,他看过傅云章的脸色和脉象,沉yin了片刻,道:“有点凶险,又有点玄妙,我一时也拿不准。”
傅云英拿出张道长的药方,道:“这是宫中张道长开的方子,我二哥少年时刻苦读书,日以继夜,焚膏继晷,未加保养,不幸落下病症,这些年都是吃张道长的药。”
张道长是皇室仙师,太医不敢怠慢,接过药方细看,推敲了一番,含笑说:“不愧是仙师,这药方让老朽茅塞顿开!”
傅云英回头看一眼沉睡的傅云章,“可要紧?”
太医摇摇头,斟酌着说:“这也说不准,先按着药方吃,兴许就好了。”
傅云英脸色微沉。
……
傅云章醒来的时候,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
这气味和药味不一样,以往他房中总是弥漫着一股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的药草味道,现在萦绕在他鼻端的香气却甜丝丝的。
他睁开眼睛。
屋里光线明亮,窗户支起半边,亮光透过如意纹窗格子漏进来,地上一道道亮斑,幔帐都用铜钩拢起来了。
傅云英盘腿坐在一边的罗汉床上看卷宗,黑漆桌案上堆叠了两大摞书册,一摞是看过的,一摞是没看的,她低头认真翻看,偶尔会提笔在纸上画一个圈。
窗前高几上供了一大罐鲜嫩瓜果,香气就是那些瓜果散发出来的,这个季节北地连桃花都没开,也不知她到底从哪里寻摸过来的新鲜瓜果。
傅云章轻咳了两声。
罗汉床上,傅云英立刻放下笔,下地筛了杯茶,送到床边。
“二哥,你醒了。”
傅云章撑着坐起来,靠在床栏上,接过茶杯啜饮一口,摇头失笑,“是不是吓着你了?其实我没事。”
傅云英嗯了一声,问:“二哥,傅容和你说什么了?她想威胁你?”
傅云章垂眸,放下茶杯,“威胁?她还不够格。”
他走了会儿神,看一眼傅云英,“今天没去衙署?”
傅云英看着他,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道:“我告了一天假,刑部那边也派人去打招呼了。”
傅云章一笑,“我没事,别耽误你的正事,下午去衙署罢。”
像是要证明自己确实什么事都没有,他掀开锦被,穿上靴鞋,下地走了几步。
“昨天只是意外,你管得那么严,我很久没吃酒了,每天吃饱穿暖,按时就寝,身体比以前强多了。”
怕傅云英不信,他指指房门外,“不信你可以问莲壳。”
傅云英已经问过莲壳了。
莲壳说傅云章很久不用吃药了,大冬天也没有病过,昨天不知怎么回事,从城外回来,突然就病倒了。
看来问题出在傅容身上,而且二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傅云英不动声色,“二哥,你饿不饿?先吃饭吧。”
傅云章摸摸肚子,莞尔,扭头看她,目光变得飘忽起来,“妹妹,你对我真好。”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懂他,真正关心他、尊重他。
虽然傅云章语气戏谑,像是在说笑,傅云英却觉得他每一个字都说得认真郑重。
“二哥对我更好。”
她轻声说,站起身,扶住傅云章的胳膊。
傅云章笑了笑,就着她的搀扶走到月牙桌前坐下,“还真饿了,吃饭罢。”
……
下午,傅云英仍旧去大理寺,傅云章本来打算和她一起出门,她拦着不许,让他在家休息。
傅云章拗不过她,笑着应了,把一份卷宗交给她,“这案子不必审理,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我看过供词,没有可疑之处。”
他建议将这桩案子作为法报的头刊故事。
为了和邸报以作区分,三法司官员管他们合理编写的报刊为法报,仍旧由各地报房负责印刷,免费供给老百姓传阅。
马车上,傅云英打开卷宗匆匆看几眼,咦了一声。
又是一桩杀夫案。
男尊女卑,妻子杀死丈夫,属于卑下者冒犯尊贵者,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