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半醒间,他忽然拉开了毯子,挨着火堆在青年身侧躺了下来,居然还知道扒出颗防风寒的药丸哆哆嗦嗦塞进了嘴巴,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迷迷糊糊想着,甫一躺下,生生寒意便透过泥地不住的往他身上蹿,少年清醒了一瞬,蜷起四肢浑身缩成一团,终于抵不过沉沉睡意在脑海不住的翻滚……
周遭渐渐暖和起来,他伸伸胳膊,感觉自己仿佛给人搂紧了,便忍不住的直往身后温暖的热源靠去,刚觉得满足,忽然又瞪大了双眼猛地惊醒了过来,你干什么!他狠狠摔开曜诚压在自己肚皮上微烫的手腕,赫然发觉身后的青年光溜溜的,自己竟然也光了大半,而此时,对方另一只手正在努力扒着他唯一的裤衩。
“你、你干嘛……”他惊慌的连吼出声,奋力挣扎着,不想刚从毛毯里探出头来,却给外面寒气一冻,又怂怂的缩了回去,声音也哑了起来。
那人力气大得很,不由分说扒下他裤子,霜白简直要羞愤欲哭了,想要踹他,腿刚抬起又猛地给那人结实有力的滚烫长腿交缠抵住。
“闭嘴……”青年暗哑微热的嗓音紧挨着喷在他耳垂上,少年浑身一僵,给曜诚趁机抱紧了,直往怀里按去,“你身上我哪儿没摸过啊,矫情什么,不想冻死闭嘴……”曜诚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威胁道。
霜白给人搂得暖烘烘的,很想有骨气一脚将那人踹开,可挣动了好几下,反而被那人越搂越紧,光溜溜的后背直抵着那人厚实火热的胸膛,他又急又气,可努力挣动几下也早就气喘吁吁了,想着现在两人正光溜溜缠在一起,霜白真的要哭了,然而泪水还没挤出来,突然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那瓶至关重要的遗忘汤剂来……
不然……先算了……暂时给人欺负欺负,眼下力不如人,等我药炼好了……他伸手悄悄抹了把泪……虽然出生在蛮荒,他在抚育院长大,可是活了十七年,除了前几年偶然闯进兽chao做了几场噩梦,自己还是头一次在蛮荒死里逃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如今给身后那人暖烘烘的一搂一抱,哪还有什么力气来挣扎,终于弓着背,抵着那人滚烫的胸膛,给人圈着就这么沉沉的睡去……
他出世不久,便同那年新生的大部分孩童般,在兽chao中遗失了父母,他运气不错,给人从尸堆里扒出来时还剩下一口气,想不到竟然救了回来,进抚育院后,与留钰傅光相依为命,慢慢一块儿长大,“家人”对他而言,就像身边陪伴着长大小伙伴一般,而“父母”这个词则早就失去了意义,在他脑海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这个寒夜无端端的梦境中,疲倦,严寒,黑暗纷纷退后,少年低头发现自己居然小胳膊小短腿的站在暖暖夕阳下,无数半透明的蒲公英在夕阳的柔风中浮浮沉沉,风儿将身后父母低声畅谈一道吹来,叫这年幼的少年无端端的觉得安心,耳边有金甲虫嗡嗡翁震着翅膀飞过,霜白没忍住,迈开小短腿,追着甲虫独自闯进与他差不多高的陌生蒲公英田里,撒欢,嬉笑,奔跑着……
第15章 雪蟒
晨曦晃人眼,霜白懵懂的醒过来,碎梦残片在潜意识底飞快散去,他茫然看着周围Yin暗的山洞,抬头望向那蜿蜒而出的洞口,微微黯光在昏暗尽头朦胧着。
刚坐起身,露出薄毯的肩膀被冷风一吹,他猛地缩回了毯子里,发觉自己正光溜溜的坐在毛毯间,夜里记忆顿时上涌,而一旁肇事人一脸无辜坐在火边烹饪食物,他满腹怒火无处可发,狼狈的捡回散落一地的衣物,躲在毯子底手忙脚乱穿完了,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怒气冲冲走到对方面前:“喂,你故意的吧,两人取个暖挤挤就好,至于扒衣服嘛!”
霜白越想越不对,早晨气温回升,昨夜冻入心髓的严寒只余一场梦幻,醒了便了无痕迹。
一头抖擞短发的青年扭过头,英挺的面孔对着他,挑挑眉,那双银眸冷冷的扫过来,霜白一时气弱,难不成真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其实昨夜也是很冷的,至少他活了十七年还头一回这么冷过,他又有些后悔,正脑补着百般借口,那人顽劣朝他一笑,轻轻说了句什么,转回头去。
“再说一遍!”霜白气急,一脚踹在岩壁上,跟着面目扭曲、龇牙咧嘴,不争气的痛呼出来!
“我说,”曜诚欣赏着他的表情,嘴角缓扬,一字一字的说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你……”霜白挥起拳头,可一对上那人怵人的身量,浑身气焰便弱了下去,实、实在是两人体力、武力值太过悬殊,这架完全打不起来(要被人压着打)嘛,不然他真想踹死他!少年默默收回拳头,遗憾的睨了他一眼,真不是个东西,也就外表看着光鲜罢了,实际上跟他负心汉老爹一个德行,呸,真是越看越糟心!
不管霜白心里如何吐槽,曜诚随意翻着架上的烤rou,不久重新表示他要待在森林直到假期结束,剩下十一天里霜白若遇见了熟识朋友大可以跟他们一道回去,少年啃着炊饼表示明白,其实有心想让对方带他去找一找十二春,可请求到了嘴边偏偏说不出口,是啊,曜诚救了自己已是仁至义尽,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再提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