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脚步,风无暇由着安歌,也不急着往前走。
那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妇人,眉眼间有六七分与七皇子相似,气质温婉,看上去三十几岁的模样,虽然不如十七八的姑娘年轻,却给人极度惊艳之感,如画一般美好,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这女妇人正是七皇子的生母画槿。
画槿身旁的那位,看上去四十左右,身材魁梧,站立的姿势分外挺直,五官端正,一身正气又不乏大师风范。这是传说中用刀的第一高手杜默,杜若的师父。
高手遇见高手,难道不应该惺惺相惜吗?就算不惜高手,遇见了多年未见的生母也不多看两眼吗?
安歌转头看向风无暇,朝他眨眼睛,你不多停留一会儿吗?
风无暇朝她摇头,她点头,两人无声的对话过后,安歌特地再看了画槿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高手总是寂寞的,没等风无暇走几步,杜默忽然开口:“绝代公子,请留步。”
两人停下,杜默瞬时来到风无暇眼前,道:“不知绝代公子可否与我比试比试?”
风无暇还是那句话,淡淡的语气:“我不轻易动手。”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听得安歌心花怒放,莫名其妙的觉得七皇子帅呆了。
画槿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帮着杜默劝风无暇,“人生难得遇见知己,我夫君视绝代公子为知己,绝代公子何不一试,想来也不会失望。”
安歌不清楚风无暇此时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感觉到他有些犹豫,便扯扯他的衣袖,“我还没见过你和别人过招的样子,不如……”
不知为何,听她这么一说,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不过她记漏了吧,“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屋顶……”
“那不算,你当时抱着我,我看不到。”而且当时,安歌眼里心里都是他这个人,哪里还能注意到他做了什么。她敢发誓,那是她这辈子最花痴的时刻。
如此,风无暇答应与杜默一战,明日午时,此地。
杜默夫妇留了安歌和风无暇住下,晚饭过后,四人一起聊天,杜默和风无暇,画槿和安歌,屋子小,隔得近,能听到屋里所有的声音。
风无暇话不多,不外乎是听杜默说起当年的江湖,随便听杜默夸赞他,他有时候会和他说一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笑而不语。
不远处,知情的安歌盯着画槿看,笑得一派天真无邪。画槿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怎么不看看绝代公子,净盯着我看。”
“你长得好看呀,你若是有儿女,他们一定是风华绝代,倾绝天下。”
画槿闻言,神思恍惚,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确实有一个儿子,他比我好,长得比我好,才学也好,心地也好,什么都好。”
安歌犹豫了片刻,“我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像。”
“你的朋友?”
安歌点头,“他说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比如今丞相府的四小姐还好看……我刚刚看到您的时候,就认出你了,您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
“他……他现今住在哪里?”
“他住在七皇子的府邸,平常人都见不到他,不过我偶尔能看到他。”安歌假装正经,一脸认真。
那边,风无暇已经听不进杜默的话了,转头看着安歌。
时常,画槿也会想起七皇子,不过既然当时下了决心,自然是此生都不会再去见七皇子了,让他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样也好。此时听人提起自己的儿子,不免有些恍惚,“他过得好吗?”
安歌用余光瞥一眼风无暇,“挺好的,不过他好像没什么朋友。”
画槿眉头微皱,“他平常过得开心吗?”
安歌用余光瞥见风无暇眼神里有笑意,差点就笑场了,掐了自己一把,故作深思,“我也是年初才认识他的,他那天和友人游湖泛舟,江岸上十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摩肩接踵,寸步难行,那场景我至今都记得。”
画槿忍不住笑了,“算来他今年也有二十二了,他可有心仪的姑娘?”
那边的两个人静静的看着这边,安歌看了风无暇一眼,在笑场的瞬间假装打了一个呵欠,用手挡住脸好一会儿才回答画槿:“这个……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夫人您放心,喜欢他的姑娘可多了,什么样的都有,他还年轻,恩。”
“对了,还没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安歌。”
画槿握住安歌的手,“安姑娘,若是日后见了他,也不必告诉他我还活着。”
“他应该能猜到您还活着的。”
入夜时分,在这悬崖底下来回走了几遭,也差不多到了晚睡的时候,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闷的东西,便早早的睡觉了。
木屋简朴,除去客厅,也就两个小房子,画槿和杜默偶尔会回来小住几天,多年来也没有人来打搅过他们,所以两个小房子也算是多了。人家夫妻俩肯定是要住一间房的,所以安歌又和风无暇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