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惯着他!”
顾亦鸣也接了一句:“方叔,你帮他把路铺得太平太宽,对他未必是件好事。”
方老爷子没有回应,而是转向柳菲菲:“菲菲,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柳菲菲见老爷子突然点到自己,愣了一下,转瞬笑着回答:“天下父母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方叔你凡事为季霖着想,很正常。听季霖说,方叔是北大毕业的,无论学识还是阅历,我们这些小辈只有洗耳恭听的份,我想您在教育子女方面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北大毕业?方叔叔您是儒商啊!”苏湄依赞道。
“菲菲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北大毕业的,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方老爷子眼睛看着三人,“你们讲得都很好,说得很对。”
停了一下,接着说:“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嫌我啰嗦,我想和你们分享一个故事。”
顾亦鸣:“您说吧,方叔,我们洗耳恭听!”
放下茶杯,方老爷子将目光投向了斜风细雨的窗外,娓娓道来。
“有个徽州城南的家庭,算是小富之家吧,一家三口过得和和睦睦。父亲是名商人,常年在外奔波。”
“母亲带着年幼的孩子,守在家中。小孩从小活泼可爱,虽然有点调皮,却很受父母的喜爱。”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小孩就快五岁了。这年春天,母亲带小孩出去郊游,不小心着了凉。”
“回来没怎么在意,就吃点感冒药。谁料一直没断根。徽州是个小城市,医生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叮嘱好好休息。”
方老爷子停顿了一下:“这天母亲正在做饭,忽然感到心慌气短,失去意识倒在地上。小孩吓得哇哇乱叫,将邻居惊了过来。”
“过来一摸呼吸心跳,都没有了,赶紧送医院。”
“医院全力抢救,还做了心肺复苏术,却没有抢救过来。后来才知道,这位母亲是因病毒性感冒继发的急性心肌炎,心跳骤停后导致的死亡。”
“闻讯赶来的商人父亲,只来得及抱着妻子冰凉的尸体嚎啕大哭。”
“一旁是瞪着惊恐目光的小孩。”
“后来呢?”苏湄依追问。
“后来父亲擦干了眼泪,忍着悲痛,准备给小孩的母亲办丧事。”
“由于太过紧张劳累,父亲在妻子要出殡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应该穿着孝服的儿子竟然不见了 !”
听着方老爷子的讲述,底下三人神情都紧张起来。
苏湄依紧张得揪住了顾亦鸣的衣角,突然感觉有温热的大手握住自己,心一热,快速看了顾亦鸣一眼。
男神水井无波。
“父亲心急如焚,到处寻找。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父亲冲了过去,接起电话,里面却传来Yin测测的声音:你儿子被我们绑架了,要想再见到他,三天后带五十万到灯草山脚下的山神庙。”
“父亲大喊:不要伤害我的儿子。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只要你照做,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不过若是告诉了条子,休怪我翻脸无情!”
“接下来的三天,父亲东拼西凑开始借款。虽然做着生意,可其实手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钱。为此,他甚至以低于成本价三分之一的价格,将商品抛售出去,只为尽快回笼资金。最终在期限日期之前凑齐了。”
“期间,也有人劝他报警,可他却实在不敢堵上儿子的命。他如约在山神庙前交付了赎金,蒙面的绑匪将他和塞在神像后面的儿子绑在一起,扔到大路上,敲晕后,扬长而去。”
“父亲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家中。旁边的儿子不言不语,两眼发直。”
“接下来这小孩和谁也不说话,就是坐在家中,摆弄自己的玩具,拆了装,装了拆,对别人的呼唤没有回应。”
“去医院一检查,原来得了自闭症。”
“父亲带着小孩四处求医,甚至将住房都卖掉了。整整拖了五年,找了无数医院和医生,方才治好。医生说如果再复发,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可能终生不愈。”
“从此,父亲事事顺着儿子,要什么给什么,把他所有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当然,父亲的事业也奇迹般有了转机,越做越大,这也给儿子的成长提供了更好的条件。”
方老爷子看着沉浸在故事的三人:“故事讲完了。估计你们应该猜到,那位父亲就是我,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方季霖。”
四下无声,一片静寂。
沉默了一会,苏湄依艰难开口:“对不起,方叔,我不知道方季霖和你竟然经历过这么多的磨难!”说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方老爷子温和的笑了一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我也早想开了。我就希望方季霖能平平安安的,能做他最开心的事!”
几人唏嘘不已,既感动方老爷子对儿子的深深疼爱之情,又十分同情方季霖的遭遇。
苏湄依反思自己,过去是不是对方季霖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