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径自向前走了。
张岸然可以不给齐平面子,不代表其他人可以不给,保安、助理和酒店的工作人员们将张岸然身后的人引到了其他的方向,齐平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又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张岸然早就离开了,这才舒了口气,顺着台阶向上走。
“哟,今天碰见那位贵客,你认识啊?”苏安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向张岸然试探了一句。
“认识的。”张岸然平静地回答了三个字,却没有什么想交流下去的意思。苏安也识趣儿,不再问了,一行人到了酒吧所在的巷子口下了车。苏安在前面带队指路,左转右转才找到一个满是涂鸦的店门。
张岸然看了一眼,问:“就这儿?”
“就这儿,上世纪初,progressivism 的高峰伴随着禁酒令的下达,纽约的酒吧不得不改头换面隐藏起来,所以这家酒吧很难找,也很注意私密性。”
苏安上前轻轻扣门,大门开了一个小的缝隙,他与门内人交流了几句,门终于打开了,迎客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孩,她快活地扭过头,冲张岸然眨了眨眼,用流利的中文说:“张先生,我是您的影迷。”
张岸然点了点头,又问:“合照?”
“可以附赠一个签名么?”女孩的笑容十分迷人。
“可以。”
签过名又合了影,一行人走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又到了里侧的门,门口有两位男士守着,女孩介绍说是为了阻拦误入的青少年。等推开了这扇门,张岸然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太亮了。
门内的装饰全都是金灿灿的,古老的黄铜装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酒吧并不大,也并不喧嚣,酒客们在低声交谈,却有莫名的暧昧氤氲。
有人认出了张岸然,向他友善地隔空打了招呼,张岸然略矜持地给予回应,微笑和举起酒杯,似乎成了往来的通货。
禁酒时代人们用茶杯饮酒的习惯在这家酒吧里保存了下来,张岸然捧着中式茶杯装着的鸡尾酒,开始拍照。
苏安叫他“随意些”,他便舒展开修长的腿,十分自然地开始喝酒,将周围的工作人员视作空气。
他喝了半杯酒,小王刚刚报备了他们的所在地从门外回来,悄声问了工作人员一句:“水么?”
“鸡尾酒啊,张老师说他酒量不错的。”
小王皱起了眉,有心想劝,又不太敢打扰拍摄。
张岸然已经进了状态,开始无意识地散发着自己的费洛蒙,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彰显着隐秘而张狂的诱惑,他放下酒杯,手指随意地搭在了脑侧,摄影师加快了按下快门的频率,周围的酒客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He is beautiful and noble and knows no fear of anything.
他美丽、他高贵、他无所畏惧。
苏安原本随意坐着,此刻也绷紧了身体,他有预感,这一次的封面合作,效果会非常棒。
原计划的拍摄中,应该会有那位金发女孩协同出镜,但苏然同摄影师商量了一下,变更了拍摄计划,叫所有照片都成了张岸然一个人的表演。
他独自饮酒,他独自站在金色的酒柜之前,他独自站在舞池中央,灯光扫过他的眉眼。
忧郁、孤傲、诱人犯罪、不可亵渎,属于男人的费洛蒙仿佛凝成实体,穿透镜头扑面而来。
杂志拍摄足足花费了三个小时,最后摄影师还有些意犹未尽,张岸然喝了不少酒,但神智还是清醒的。
人总是这样,越想喝醉的时候,越喝不醉。
张岸然出酒吧的时候,小王谨慎地跟着他,生怕他一脚踩空摔倒,但他偏偏走得极稳。
午夜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他像是还没有脱离开拍摄状态,显得过分冷硬。
苏安向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张岸然的肩膀,说:“我有个朋友在这儿开中餐馆的,要不要再去吃个夜宵?”
“有些晚了,”张岸然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却拒绝得十分彻底,“明早还有工作,我得回去了。”
“你确定你okay?”苏安回想了一下今晚上张岸然的状态,着实有些担忧。作为友人他勉强了解张岸然,越超长的发挥意味着他越濒临失控。
“私人纠葛,你插不上手的,不过谢谢你的关心,”张岸然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钟,时针已经划过了十二,他卸了表递给了苏安,“品牌商的表收好了。”
“放你这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苏安这么说着,但却很谨慎地接过了表,交给了工作人员,“那我先去见朋友了,后面的车把你们送回去?”
“好。”张岸然许是因为喝了酒,比往常要更好说话一点。
车子滑过夜色,一路平稳前进,小王坐在张岸然的身侧,欲言又止。
张岸然看见了,但他权当没有看见,手指划开了微博,在上线的那一霎那,万千粉丝收到了APP的提醒,纷纷艾特张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