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伸出双手抓住他仍伸向虚空的双手,微微倾身,笑着回应了一声:“我在。”
我不知晓他梦里梦见了什么,然,他在梦里挂念着我,找寻着我,这令我十分动容。
似乎是得到了我的回应,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深锁的眉头也渐渐松弛,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我趴在床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抽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在他面颊上比划了几下,就这样看着他的睡颜看呆了。
我不知何时趴在他的身上侧着身子睡了过去,睡梦朦胧间,感知脸上痒痒的,皱了皱眉头,嘟哝几声便醒了过来。
我的意识仍有些模糊,微微张开眼,便看到一张凑近的脸。下一秒,两瓣温软的唇便轻轻贴上了我微张的嘴唇上,我的一声朦胧的呓语也吞回了肚里。
这一刻,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周彦华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
这两日,趁我昏睡不醒的时候,他定然也这样做过。
而这一次,我虽已清醒,却只能闭上眼睛,装作我没有睡醒的样子。
毕竟,这样揭穿他,我于心不忍,也有些尴尬。
然,周彦华却保持这样的暧昧举止迟迟不离开,也不见下一步的动作,我有些呼吸不过来。心里正想着要推开他时,他似深知我心思般,已慢慢移开了。
“美珠,还装睡?”
说着,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翼。
他的嗓音清亮了许多,带着几不可察的愉悦。
既然被他识破,我也不再伪装,慢慢睁开眼,睁眼将头从他胸膛上离开,他却又将我的头按下了。
“再睡会儿吧。”
我嗤笑不已:“我昏睡了两日,虽说身子仍旧虚弱无力,可是再睡不着了。”
说着话的空档,我坐起身,与他并排坐在床头后,我伸手推了推他:“你去柜子里将我的活计拿过来,正好无事,我也好赶在孩子出世前,再为孩子多做些衣鞋,也打发打发时间。”
周彦华却是岿然不动,带着几分说教的意味看着我说道:“不要劳神劳心,你才醒来,好好休息。”
周彦华掀开被子下床又替我掖好了被角,不紧不慢地穿上衣鞋。
“我两日未去学堂,我过去看看,很快回来。”周彦华穿戴齐整后,坐回到床沿看我一脸的不高兴,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听话。大夫说了你需静养,不宜劳神,那些活计最是耗费心神,你先养好身子。”
我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周彦华却是满意一笑,倾过身子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我:“我与你娘知会一声,让她看顾着些。我去去就回。”
我点点头,却又开口道:“学堂那边,你若实在走不开,也不用顾忌我。我如今已没事了,有娘在,你不用担心。”
周彦华却凄凉一笑:“你心里……若真能放下,我自然……”
话说一半,他却突然起身,又改了口:“你在家好好养病,我去去就回。”
他侧身低头静静地看了我半晌,目光深沉,动了动嘴唇,似有话要说,终究是抿紧了嘴角,再次叮嘱道:“好好养身子。”
我看不透他的目光,听到他轻柔的关怀,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了他。
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我竟觉得他背影看上去落寞萧瑟了许多,心口有些抽痛,眨了眨眼,温热的泪珠便一滴滴落在了手背上,落得急。
我没有哪一刻如此庆幸遇见了他。
我们不曾参与过彼此的过去,未来的日子,却能共同面对风风雨雨。
这是他对我最大的包容与爱护,我又何苦辜负?
不念过往,只盼未来。
哭出了心里积压的情绪,我的心绪也渐渐明朗,念及周彦华这些年的关爱呵护,我才发现:我似乎离不了他了!
这份积压起来的依赖与喜欢,不再令我感到惶恐不安。今生,能有值得信任依赖的人,是我之幸。
我不过是身子虚了些,倒没有家人所想的那般柔弱不济。因实在无聊,我便请求阿娘允我出屋透透气。阿娘并未阻拦,从书房内搬出一张藤椅放在天井的树荫下,扶着我过去躺下后,她又搬出一张矮桌,摆上几份小点心和一壶凉茶,与我一同坐在树荫下话着家常。
阿爹去世了这些年,阿娘似乎也从阿爹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头发虽染了几许霜华,人却较两三年前Jing神了许多,对待儿女总是温和慈爱的。
听着阿娘谈起幼时的事,我不禁听得出了神。猛然想起阿娘曾多次与福多谈起他的亲事,眼下,阿娘谈兴正浓,我便趁机问了出来:“娘,我听福多说,您想要给他说媳妇呢。”
阿娘先是一怔,随后扬眉笑道:“我是看他也不小了,早些说个好人家的姑娘,迟了,好姑娘就让别人抢去了!”
我不禁笑了:“娘可是看上了谁家的闺女?”
阿娘点头道:“可不是!你花表姨家的小丫头就不错!”
花表姨家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