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到了她江才郎尽的时候。
乔然出生在80年代初,那时候正值改革开放初期,人们的衣着大多以黑白灰为主,简单朴素,路上的电线杆都散发着一股老旧生锈的气味。她喜欢用带着略显忧伤的笔触讲述一个本就不能圆满落幕的人生,从她的文字中流淌出的是宁静安详的时光与岁月无情的沧桑,就像那时候的黑白电视机一样让人觉得莫名的哀伤。
要是有人能够理解乔然,那这个人肯定得非季桓毅导演莫属了。他早期的电影为了配合故事的主题采用了大量的灰色为基调,那时候文艺青年居多,大多也都爱看这种无病呻yin的电影,拍出来的作品饱受好评,关键是他还特别会给演员讲戏。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比乔然还要熟悉故事情节的人,往往一部电影还没开拍,他的剧本就已经被自己翻烂了,上面密密麻麻地做着笔记,没事就拿着个剧本出来研究,把所有的情节都熟记于心,开拍的时候拿着本空白的剧本到处拉着演员给他们讲戏。那时候的演员大多都是实力派,本来就是靠演戏吃饭的,平时也不少花功夫琢磨演技、钻研剧本,这回头碰着个爱讲戏的导演也就算了,偏偏对方的剧本干净得跟刚从印刷厂拿出来在福尔马林里泡过一样,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位导演的专业性,那时候剧组没少为这事闹过矛盾。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位导演虽然看着不靠谱,不过带动演员情绪倒很有一套,跟演员讨论起剧情来,哪怕不看剧本都能知道对着的下一句台词对应的人物表情或者动作该是什么,发现了这点之后没少被演员拉去对戏。
《飞过天空的候鸟》是乔然创作的最后一部以年代回忆为主题的电影,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么多年来始终被困在思维的牢笼里,创作的故事主题万变不离其宗,连她自己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她决定转型的第一步就是改变故事题材,往常她写过太多儿女情长,这次她毅然决定不走寻常路 ,以两个人男人的感情为故事主线。
盛景要试镜的这个角色在电影里叫白榕,是男主之一,也是白湛的“亲生弟弟”,但他的真实身份是白湛父亲年轻时战友的孩子,战友在一次任务中牺牲,把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托付给了他,他自小就对白榕视如己出。
白榕小时候不太爱说话,不喜欢和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他只爱跟在哥哥白湛的身后瞎转悠,也只在白湛面前才会变成一个喋喋不休的话痨说起话来没玩没来—这点跟他本人倒是挺像的,在熟人面前会自动开启“话痨模式”。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对哥哥的这种感情只是一种依赖和崇拜,因为哥哥从小品学兼优,一直是他努力追赶的目标和前进的动力,他想要成为像哥哥那样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直到他们一起出国留学,哥哥在国外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并把她带回家中,尽管那个女孩举止大方得体,像个大姐姐一样对嘘寒问暖,还时不时地主动和不善和人交流的他闲话家常,但他却打心底里对她的一举一动产生了莫名的排斥,觉得她的出现破坏了他和哥哥之间一尘不变的生活方式,他不想要哥哥的身边出现任何会让他产生即将被取而代之的恐慌感的人,这种强烈到要把他撕成碎片的占有欲如汹涌澎湃的海啸怒吼着涌来。
在国外同性之间的恋爱不算少见,他身边也不乏这样的同学,他们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高调介绍自己的对象,正大光明地在大街上牵手,情到深处时自然地亲吻自己的爱人。他偶然有一次碰巧看到一对同性恋人在无人的教室里接吻,在本能驱使下想要走开之前驻足停留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看见同性之间接吻的场面,四舍五入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排斥和同性接吻,又联想到,如果对象是哥哥的话应该会更好。
那是他第一次惊恐地发现自己对亲生哥哥产生了一种畸形的感情,超出了lun理道德的界限,一旦被人发现肯定会遭到无情的唾弃和谩骂。他开始刻意疏远哥哥,试着和女生交往、约会,想要借此来转移注意力,想着也许是因为朝夕相处的关系才会产生这种疑似爱情的感情,他甚至还搬出了家里给他们租的公寓去了学校提供给留学生的宿舍。如果不见不想,和更多性格不同的人接触,这才萌芽的不正常的感情应该可以及时被扼杀在摇篮里。
白湛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男生,小时候弟弟爱粘着他,父母又经常由于工作需要出差不在家,他又当哥又做妈的,小时候弟弟的尿布都是他换的,对方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那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即便不是常年的朝夕相处,按着对方那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也很好猜中他的心里活动。
如果说他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弟弟在逐渐疏远他的话,那么当对方决定搬去宿舍之后他自然明白了那行为中带着明显的刻意,他当然不会认为弟弟这么做是怕影响他谈恋爱,那小家伙没心没肺的肯定不会突然变为贴心小棉袄,那么问题肯定出现在他身上。
季桓毅导演发来的剧本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是他刻意为之的,后面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白榕情感的爆发和白湛理性的拒绝,算是电影的一个小高chao。
他蹙眉凝思了一会儿,前面的剧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