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成熟之间就失去母亲,想来就不胜唏嘘。
她所认识的苏格一直很平面,像是小说里刻意朔造出的男人,聪颖、温和、善解人意,甚是有些黑色幽默,具备完美男人所必备的条件。可是在今天,她才顿悟一件事,这样一位谦和宽容的人,他所有形于外的优良表现,有时只是面对外界一贯的处理方式罢了,不带感情,也不曾留恋。
她甚至开始怀疑,曾经错觉以为的温柔,会不会只是他很自然对女人的应对方式。
“我以为你们一起共事,多得是近水楼台的机会,也比我了解这个哥哥,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啊。”收起杂念,柳絮终于回到正题上,不加掩饰语气里的好奇。
段笙笙摇头,眼神灰矇矇的,“我们科别不同,几乎不可能有共事机会,这次是例外。”
“所以,你们一点谱儿都没有?”说到底,柳絮关切的还是这事。
她缓缓摇头,不敢说话,怕说死了,永远没机会,怕说过头了,又是自作多情。
柳絮望着段笙笙许久,突然握住她的手,笑意盈盈,“就算他是冷冻库里的冰块好了,放手里捂久了还能不化吗?妳一定是对大哥很有想法吧,否则怎么愿意花一上午坐在这听我说一个同事的过去,而不是敷个面膜去补眠呢。”
被说中的心事,让她苦笑连连。
柳絮不敢再多话,怕自己胡搅瞎搞会搅黄一件好事,这时门上传来护士巡房的轻敲,段笙笙抬眼看时间,轻声说,“好好休息,我该去准备上班了。”
“妳不回家睡一觉的吗?”柳絮诧舌。
提到这,段笙笙眼中竟然浮起得意神色。
“我跟苏格一样有变态的地方,就是我们都是工作狂,忙起来三十六小时不睡也不要紧,妳好生休息,我晚点来看妳。”
说着,她抓起那罐要价不菲的面霜,直奔家里而去。
住在医院宿舍的好处是,她可以在值班时间开始前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上工。
走回家的途中,她照例到邮箱前取信,看到门卫正捧着手机在煲电话粥,她朝对方点头示意,扭头不经意看见大门前停了一辆黑色休旅车,且车牌看上去还眼熟的很。
车窗慢慢降下,苏格朝她招手,示意她靠近。
段笙笙立刻生出犹疑,因为副驾驶座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凝。
苏格又一次喊她,这一次她仿佛像是撞见什么偷情场面,瞪着大眼,皱着眉瞪苏格,猛力摇头。
这会儿苏格等不及,下车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朝她喊,“笙笙,搭把手。”
才刚听完柳絮说苏格的变态事迹,这一大清早就撞见他带着个醉醺醺的女人到她的宿舍,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嘛?
“突发状况,我不方便把她带回去,只好来这打扰妳。”
苏格不告而来,把薛凝一把抱起,挤进她狭小的套房里。
段笙笙见他反客为主,熟门熟路从室内抱着一叠枕头与棉被来到沙发上,整个人顿时涌起一阵怒意。
“我可以问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吗?”
安顿完薛凝,苏格起身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出一支电话,“她的家人都在国外,麻烦妳替我联系王法官。”
段笙笙想起那位中年男子,语气迟疑,“对方有家室的,联系他恐怕不妥。”
苏格愣了愣,“据我所知,他应该已经离婚了才对。”
“不对。”她环胸看着苏格,语气不善,“据我所知他老婆怀上二胎,产检还是我经手的。”
苏格蹙紧眉梢,终于搞懂薛凝在清晨闹这出是为哪样。
“我知道了,不过王法官还是得找。”
不等段笙笙反应,他直接在她的手机输入电话按下拨号键,等电话那头被接起,又塞到她耳边。
“照着念。”
他把该说话打在手机的记事本上,让她照本宣科。段笙笙是聪明人,对着王法官说明来意后又道歉一番,融会贯通后自己加油添醋说了原由才把事情含糊过去。
“他说半小时后到。”
电话收了线,她坐在沙发上看进苏格双眼,“既然你把人带来这了,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发生什么事?”
这会儿苏格倒是很老实,“开完会后局里去吃夜宵,结束后她来找我谈复合。”
“这么简单?”她对他那种公事公办的疏离语气有点无奈,“那你怎么说。”
苏格找了张椅子坐下,松开领带,舒缓过僵硬的脖颈后才回,“我拒绝了。”
心情乍然从谷底跃升而起,“既然如此,那就更该把她送回家。”
“我不想造成其他人误会。”
那你就不怕我误会?
她心里面嘀咕,可是一方面又矛盾,要是他真的带她回家,她才真的该介意。
“我也只剩下妳可以拜托。”苏格顿了顿又说,“局里人都知道我有妳这个朋友,找妳支援也不奇怪。”
可以被委托,表示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