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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信尾,仿佛不经意间提笔而写:“得温陵侯赠小姐所制香丸,果然非凡奇异,但不知有何典故。”
赵香枝又将信看了一遍,心中想着,无非是寒暄的话,竟也要藏得如此小心。
她坐在妆台前,伸手在案下一扣,其间也弹出个小夹层来。
她将信放了进去,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所思,不由失笑。
她与道长,果然是同一类人。
春芜进了屋,替她理好被褥。自己在榻下铺了床被。
赵香枝叫她:“春芜,今日不必值夜了,去睡罢。”
春芜蹙起了一双细眉:“小姐······”
“去吧。”赵香枝温和而坚持。
春芜咬咬唇:“奴便在外间伺候着。小姐有事唤奴。”
赵香枝见她毫不妥协的模样,笑着应了,春芜这才搬了铺盖出去。
换上寝衣,躺进柔软温暖的被褥里。
才熏过不久的被褥,带了丝丝清淑香气。
赵香枝侧过身,右手轻轻滑过左手腕上的沉香手串。
神思略略一恍,再睁眼就已在世外仙境。
赵香枝提衣而行,缓缓走过被水流冲刷的河岸,矜持地跳跃过隆起的树根。
树木彼此枝干交连,一眼看去,似是绵延不绝。蹲身看浸于水中的断枝枯干,有形如刺猬的,有像山石的。赵香枝顺手捡了一块,置于鼻下一嗅,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她灵巧地左转右转,视线豁然开朗。一大片朗阔的田野,其上各种绿植芳草,分明非一季之物,却仍在此地同时绽放。
赵香枝随手掐了几朵丁香,入了那花田中的茅屋。
屋内唯一桌一椅一书架一药柜而已。
她对这里早已熟悉,进门便将花插入瓶中,踮着脚将书架上方的一本书取了下来。
极为麻利地一翻,便是一页绘了香云的图,写着“沉香烟结七鹭鸶”。
明明已能将那故事倒背如流,赵香枝仍旧默默地翻看了一遍,方掩卷沉思起来。
这是她此生最大的秘密。完全不可为他人言。
赵香枝幼时生得体弱,每逢秋去冬来,便要病上一回。
有一次病得厉害了,接连几日高烧不退水米不进。赵母哭得肝肠寸断,赵父眼见着一位位医师摇头叹息,也终日长吁短叹。
一日,赵母去朗岳观上香祈福。她已无计可施,唯有求助神明。回程途中,遇见一年老乞丐拦车,说孙儿已饿三日,若无吃食,命将休矣。
赵母素来心善,便将带着的吃食给了对方,又给了些许银钱。
那老妇泪水纵横,将一串手串取了出来。
“老妇人先前立誓,若有善心人应了老妇人祈求,就将这家中传下的手串赠他。夫人,现下便将它予您,盼您有福报。”
赵母连连推拒:“此不过是我举手之劳,怎可受此礼。我看婆婆谈吐不俗,想来原也是家境尚可。婆婆且收好,若有一日实在支撑不住,这家传之物,或可换些银钱,置些田地,也好过在外流浪。”
老妇摇头:“既已立誓,便不可破誓,夫人且收下吧。”
见赵母仍旧推辞,老妇便将手串放下,疾步走了。赵母令人去追,片刻返回,个个都诧异:“不过一眨眼功夫,竟看不见人了。”
便都劝赵母:“不过一个手串,便收下吧。也不知小姐如何,且快回去。”
赵母便将那手串带上,回了府。路上把玩手串,只觉异香扑鼻,原本因悲痛而有些不好的Jing神竟然很是振奋。
心中便知这是奇物。
等回了府,同赵肃之一说,赵肃之便惊讶:“这,似是沉香木所制。”
岭南各郡多有沉香木,中原之地却无。因道路不畅,运送不利,便价再高也难得。
李静飞有些不安,想着要再派人去寻那老妇。赵肃之劝她:“那老妇乃重信之人,这手串还回,她也是不收的,我们何苦做那坏人誓言的小人?便叫人寻了她和她孙儿,多加关照,岂不是好?”
李静飞心觉有理,便应下了。进了室内,见女儿烧得发红的脸,干裂的唇,又心疼得掉泪。
想了想,竟不知为何缘故,将那手串为女儿戴上了。
说来也是怪事,那沉香手串戴上后,到了夜间,赵香枝的烧竟然就退了。一屋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怕只是反常。夫妇二人彻夜未眠守着,到了早间,香枝便清醒过来,连声喊饿。
待用过点清粥,赵香枝靠在李氏怀中,轻声道:“娘亲,我梦见自己在一处好奇异的地方。”
就将自己梦中的景色讲了,说是有大树花草茅屋的,屋内还有许多书。
赵肃之刚要笑她生了病竟也不忘看书,就见女儿摸出一本书来:“咦,我不过是在梦中见到,拿来看了一眼,怎么竟在手中?难道并不是梦,是爹娘哄我变的戏法?”
赵肃之和李静飞一愣,抢了书来看。见一本靛蓝书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