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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年关。
青女传来一消息,说方城县主入宫伴驾了,如今皇后身边有宗楚客之女宗娴和方城县主武韵,颇为得心应手。
荆词诧异,“怎么回事?一个故臣之女,圣上、皇后竟然还想得起她来?”
“四娘莫忘了,好歹方城县主也曾得过皇后的宠爱,如今被引荐入宫自然不难,只要有心就成了。”
“也对,莫不是……长宁公主?不对,人在薛崇简府里,难不成是薛二郎?”荆词做了些猜测,觉得薛二郎让她入宫更说得过去。
一番查探之下,果真,是薛崇简引荐的。
他的用心,荆词自然猜得到,无非是不想她入宫犯险罢了。
一抹无奈之笑浮现嘴角,他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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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荆词已不大处理杨府的杂事了,这年关,她只带着礼给观国公拜了年。
今年形势特殊,荆词本以为今年的年夜饭会最没意思。
不想,长姐竟然把胡远和胡胡都接过来了。
宴席是杨寿雁交代余囍亲手办的,还算丰盛,装饰上比起往年奢华程度要更胜一筹。
上座仍旧是老太太,她卧病了数月,可算痊愈了,但身子骨终究不如从前。天寒地冻,愈发显得老态龙钟,一双内陷的眼睛,再没了从前的犀利劲儿。
“祝阿娘新年如意,万事安康!”
“祝祖母新年如意,万事安康!”
坐下一众姨娘、娘子不约而同一齐朝老太太福身拜年。
“慢着,”老太太出声,盯着杨寿雁冷冷道,“大娘子,你就别假惺惺的了吧。”
“祖母说的什么话,雁儿诚心实意给您拜年。”杨寿雁面容含笑,丝毫不在意老太太的冷言冷语。
“哼,真心还是假意,你心知肚明。”
杨寿雁睁大眼眸与老太太四目相对,淡笑的神色不改,“祖母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尔后,她起身回座。其中一些姨娘亦随之回座。
老太太满肚子怒火,无从发泄。
杨薇微笑着,娍柔声道:“祖母,听说这掌勺的是长鹊楼名厨,做的都是您的最爱,您可要好好尝尝。”
“嗯,尔等入座吧。”
“这杯酒,我敬四娘,”杨寿雁举杯,看向荆词,双眸含有几丝笑意,“这一年,四娘的进步可谓飞跃,真叫让我这个长姐叹为观止啊。”
荆词举起酒杯相对,亦面容挂笑,“这还得多谢长姐的栽培,若没有长姐,哪有荆词的今日?”
“呵,后生可畏。”杨寿雁扯了扯嘴角,笑容中透露出几分锋利冰寒,“不过……我倒是喜欢你这样。”
喜欢?荆词顿时觉得笑不出来,喜欢同她作对的她?以填充她的征服欲?长姐此人着实变态。
管氏一病之后,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热闹了,对于众姨娘们,更是爱搭不理。老太太虽然不喜杨寿雁,但对李谌,还是有所牵挂的。
“谌儿,听说国子监的先生表扬了你?”老太太手里自然还有些消息的。
李谌放下筷子,颇为恭谨,“回太祖母,也无所谓表不表扬,课业是孙儿的本分。”
老太太点点头,若有所指悠悠道:“孩子尚且懂得什么叫本分,大人果真连孩子都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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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年夜饭,虽丰盛,众人却不大有相聚共饮的兴致,遂草草了事。
宴散后,荆词牵着望兮,缓缓朝筎院走去。
她们一边走,荆词一边教望兮认事物,“这是灯笼,红灯笼。”
“红……灯笼……”望兮nai声nai气跟着重复。
“对了,喏看那,那是月亮,弯弯的月亮。”
“月亮……”
望兮聪明乖巧,看见前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仰头问荆词,“那个是谁呀?”
前方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李谌蹲下来看着她道:“我是你的大表兄。”
“大表兄……”望兮若有所思,“大表兄是谁呀?”
李谌一把抱起她,“大表兄就是我喽,我们方才在宴席里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望兮摇摇头,一脸认真,“我不知道,方才有坏人,望兮要乖乖吃饭,不能说话不能乱看。”
李谌蓦地一笑,转头看向荆词,“四姨真宝贝她,就这般怕我母亲把她抢了去?”
“你莫冤枉我,这可不是我教的。望兮,是谁告诉你有坏人的?”
“蕊儿姑姑说,吃晚膳的时候有坏人,谁要是带望兮走,望兮就要大声哭。”童言无忌,说得有板有眼。
一时之间,荆词和李谌都沉默了,蕊儿倒是真的忠心,杨钰沛已过世几年,还费尽心思为她守着遗孤。
末了,李谌苦笑,“我就知道,杨府迟早会变成这样。”
荆词垂眸,好一会儿,抿嘴道:“那我问你,我同你母亲,你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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