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曾经冻死过紫色鸢尾。
想到十岁那年的某个夜晚躺在床上,漆黑中伸手想去触探天花板的自己。
徐说直到走回徐影的病房也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见顾伯庸坐在床边,趴在床沿睡着了,徐影已经醒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也不知看了多久。顾召南没在。
徐说没有进去。
早上顾伯庸来时慌不择路的神情她不是不记得,可是他出轨时徐影的悲切她也都还历历在目。
爱到底是什么呢?
徐说在门口的长凳上坐下,手里的水透过纸杯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她这才想起自己倒水是因为要让徐影吃药,她这会儿还得去楼下拿药。
她轻声走进房间,把纸杯放到柜子上,用唇语对徐影解释:“我去拿药。”
徐影轻轻地点点头。
徐说脑子里乱得像一滩软泥,直到拿完了药还没有理出任何头绪。
她回病房里,照顾着徐影吃了药,又帮她把电视开了,调成静音。徐影在手机上按出一行字,“你别忙上忙下的了,休息一会儿。”
“不累。还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徐说也按下一行。
“没什么,我看会儿电视就行。”
徐说点点头,把遥控器交给徐影。自己则在一旁坐着,因为走得急,也没带书,习惯性空闲下来就想复习的徐说这会儿倒有些找不到事情做了。
不一会儿宋一别就来了电话,徐说冲徐影小声地说:“我出去一趟,就在楼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影仍旧轻轻地点头。
“徐说。”
徐说匆匆忙忙跑下楼,就看到了宋一别。他还是穿着她得知路灯被修好那天的黑色羽绒服,带着静默深沉如同潭水一样令她安心的眼神。
一天以来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疲惫不堪,此刻都争先恐后地爆发出来。
她小跑着过去,撞进了男生的怀抱里。
她想说,她第一次看到人可以流那么多血,她好怕徐影会得什么不治之症。她不想承认,可是她一个人真的没办法好好照顾徐影。她能够考漂亮的分数,却连一个乌鱼汤都不会做。她最害怕的是,身边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她。
她有很多想说的,可是总觉得说出口就变得矫情了。
又觉得,此刻被他抱着,就算不说出口,那些话他也都懂了。
——到底爱是什么呢?
男生也没问怎么了,只是徐缓地拍着她的背。周围没有人停脚,悲切也未有消歇。可是她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
是那些瞬间,那些想过伸出手或是把手递过去的瞬间。
是像书里形容的那样,“愿能有一个蒙神祝福的国度,人们不再流血和充满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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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靠着墙壁的椅子上坐下。
“你能应付过来吗?不然我明天还是过来吧,回家的事情先放一放。”宋一别是下了车后跑着过来的,此刻热得不行,把羽绒服脱了拿在手里。
“这边有人,你还是早点回去,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徐说摇摇头,拿过他手里的羽绒服,好好整理一番才还给他。经过了这么多事,徐说深谙“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道理,更何况宋褚的癌症也不知道治疗得怎么样,她不希望宋一别留下任何遗憾。
“你这次回去成熟一点,不要老是和你爸爸作对。”虽然自己没有立场去管别人的家事,但徐说还是忍不住多嘴,“别用以前为难以后。”
宋一别臂间搭着徐说刚整理好的羽绒服,手陷进轻软的布料里,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帽子上的绒毛,闻言揉了揉徐说的头。
“你怎么老是这么Cao心我,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
徐说长舒出一口气,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的皮球,“嗖”地一声泄了气,没Jing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靠到身后的蓝色椅背上。
“嗯,照顾好自己。”还添上了一句,“记得好好学习。”
宋一别哼唧一声,算是答应了,看了看表:“去吃晚饭?”
“等等,我打个电话。”
徐说掏出手机,翻出顾召南的号码拨了过去。
“小说?”
“召南哥,我现在去买饭,你们要吃点什么,我一起带上来。”
“两份扬州炒饭吧。”
“好。”
徐说刚想挂掉电话,就听到那边问:“你一个人吗?”
“不是。”徐说瞥一眼旁边的宋一别,那边也没再多说,她挂掉了电话。
“什么召南哥?”宋一别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问这样的问题,可语气还是酸得不行。
“就是哥哥啊。”徐说站起身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又从哪里多出来个便宜哥哥了?”
徐说无可奈何地瞪他一眼:“我继父的儿子。”
宋一别挑挑眉,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