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也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解决问题。
只能想到那个他一直都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不过宋一别没想到的是,第三天的时候,就接到了张媛的电话,叫他回去上课。
“不用道歉了?”宋一别迟疑地问。
那头叹了口气,张媛看一眼对面的男人,把手里的茶杯放到办公桌上:“宋一别啊宋一别,快来学校吧。”
宋一别带着疑惑到学校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
校门口停着宋褚最喜欢的那辆腾辉,他走近,车窗降下来,后座的宋褚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宋一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适时地下车接电话,车上只剩下宋一别和宋褚,两个人沉默地并坐。
时光像是倒流回很多年前的客厅沙发,他们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地看一部二战时期的电影。战争无情,还只有八岁的宋一别哭得满脸鼻涕和眼泪。宋褚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虽然我们现在生活于和平年代,但仍旧会面临像战争一样类似的压力,要做Jing神上的战士。”
那个时候宋一别总是想,自己那么幸福,有什么值得烦恼和悲愁的呢。多好的世纪,人人都写赞美它的诗歌。
可是后来他才明白,不同年代的人,有不同年代的悲哀。任何一件小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压垮,他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战士。
车里漫溢着淡淡的海洋柠檬香薰,是母亲生前喜欢的气味。
宋一别闷闷地开口:“谢谢。”
宋褚的视线从他上车开始就没再落到过他的身上,此刻只看着前方,听到宋一别的道谢,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纠结半晌,宋一别还是微微侧过脑袋,硬着头皮问了出来:“还有,他儿子可能知道一些……”
宋褚打断他:“我都处理干净了。”
宋一别瞬间顿声。
这才是他最懊恼的地方。
宋褚的头发染上银丝,昔日里高大的父亲此刻就像校园花台里那棵历经风雨的银杏,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他又想到宋姨拉着行李箱的背影,他身边的人,好像都在一个个老去。
他最懊恼的地方在于,他不喜欢宋褚那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却最终还是要仰仗那些东西的庇护。他一直痛恨宋褚对母亲的疲于关怀,却又在痛恨他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想要拥抱他,像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抱起襁褓中熟睡的自己。
“谢谢。”除了不断重复那一句,宋一别想不到其他可以说的话了。
那天夜里,宋一别又做了一个梦。这是自从上次母亲忌日后,他第二次梦到宋褚。
这一次只有他和宋褚两个人。
是一个单调而重复的场景。他们沿着一条公路走,脚的右边是一条半膝深的水沟,他们一直走,水一直往后流。
他们沉默着未有说话,空气里只有汩汩的水声。水流里掉落着说不出名字的浅粉色花瓣和纤纤的草屑,远处有草坪、铁灰色的甬道和反射刺眼阳光的铁轨。
后来一段路,宋褚不停地弓着身子咳嗽。
而宋一别忽然觉得,自己欠他一句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他们只能一直不停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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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明天见咯。”季湉湉冲徐说晃了晃手里的政治笔记本,作出一个飞吻的手势。
徐说心不在焉地画着地图,听到季湉湉的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路上小心,明天见。”
“还不走?”做完试卷的秦天详伸了个懒腰,把桌上的课本捡进书包里,看了眼还在背地理的徐说。
“嗯,我把这块地图画完了再走。”
“早点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徐说点点头。秦天详迅速收拾好书包,迈开步子去追走在前面的女生。
背了好一会儿,徐说也硬是背不进去,澳大利亚两边的寒暖流总是弄反,要是搁平时,这段时间够她背下整块洋流图了。
效率不高的时候就做点不费脑子的事情,这是徐说惯用的方法,可是此刻她却找不出什么是不用过脑子的事情。
脑子里好像全被一件事情占据了。
收拾好了书包,徐说抬脚慢慢地往外走,走到楼底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上又飘起了鹅毛细雨。她伸出胳膊试了试,还不是太大。
她伸手捂住开始疼痛的小腹,她默默地核算一下日期,在心里感叹着真是诸事不顺。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徐说独自穿过花台,走出校门。街道上响起汽车的鸣笛,黑暗永远不会占据城市,因为路灯早早地开启。
雨好像下得更大一些了。
徐说忍着疼痛,又担心着凉后情况更加严重,只得往路边CD店门口的屋檐走,想去躲雨。
而那个让她满脑子都被搅动得不能正常运转的人终于出现了。
宋一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