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样小菜,一盘清炒油麦菜,一碟凉拌苦瓜,一碗蒸红薯,再配以面前的这碗白粥,果真是避念绝欲,任你如何肝火旺盛都免不了被这几盘菜下去降降火,转而化为一腔清心寡欲。
她默默地叹一口气,抽出竹筷夹了一块红薯,咬在嘴里,食之无味。
沧笛早已注意到卿姒这副恹恹的样子,不免关怀道:“师姐,你是不是吃惯了天宫的山珍海味,不习惯山中的吃食了啊?”
话音刚落,十几双眼睛聚集而来,齐刷刷地盯着她,携着各种不明意味,卿姒的筷子抖了抖,真想缝上沧笛的嘴巴。
她能怎么回答?她总不可能说:“是啊是啊,我就是去了天宫一趟习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你们这粗茶淡饭。”
这不是明显在招仇恨吗?
她只是单纯地在想事情而已。
卿姒放下竹筷,干笑了两声:“早上吃得有点撑……”
众人东一句西一句地关怀了两声,继而又埋下头吃饭。
沧笛却担忧地看了一眼卿姒,他晓得师姐其实就是吃不惯粗茶淡饭了,明明她早上吃得也很少。他有些焦虑,师姐若是因为吃食问题一怒之下又去了九重天,那他可怎么办?
天知道师姐不在的日子他过得有多惨,凭他一个人怎么能说得动厨房的小藜姑娘给他们开小灶?虽说小藜姑娘爱慕五师兄已久,但五师兄太过避嫌,眼看着小藜姑娘那点儿爱意都要消磨殆尽了,连带着对他亦不如以往热情。
再有,若是师姐走了,以后谁还带他去后山打野味?后山里养的那些东西都是九师兄的宝贝,若他一个人被逮着了,定是要被九师兄收拾的服服帖帖,皮也要掉两层。
最重要的是,若是师姐走了,四师兄又得找自己下棋了。他不想下棋,他只想吃东西啊!四师兄好歹还要许诺师姐几个牛rou包子,轮到他,却只有威逼的份儿。
沧笛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心中暗暗有了盘算。
卿姒用过午膳后,为了圆自己的谎,不得不乖乖地回了非亦殿午睡。
不过,她也确实是累极,躺上床便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至酉时时分,她估摸着晚膳时间到了,这才悠悠起身,打算去用个晚饭。
她刚走出非亦殿,迎面跑来一个小童子,慌慌张张,冒冒失失的,见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卿,卿姒,卿姒师姐……”
卿姒担忧地看了一眼他涨的通红的小脸,善解人意道:“慢点儿慢点儿,若叫大师兄看见你这副模样,定要斥你不成体统了。”
小童子喘道:“就,就是大师兄,叫我来的!”
这么不给面子啊?!
卿姒舔了舔上唇,道:“有什么要紧事吗?”
小童子终于顺过气,满面忧愁焦急道:“落师兄出事了!”
卿姒到达大殿之中时,殿上已聚集了数人。
沧笛跪在角落,哭得断断续续,泣不成声,瞥见她来了,开口唤了一声“师”,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被九师兄瞪了一眼,怯怯地低下头去,继续抹泪。
卿姒也顾不上他,行至大殿中央,见五师兄周身笼着氤氲仙泽,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死气沉沉地躺于半空之中。
他银白的衣袍被染得鲜红一片,如一轮落日残阳陷入无尽海天之中,红白相融,烈焰灼眼。
“怎么回事?五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走上去,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直视。
九师兄脾气一向火爆,怒道:“问那小子!看他做得什么好事!”
卿姒看向沧笛,他被这样一吼,哭得更厉害,字都说不清楚,遑论要他解释。
四师兄蓟云微蹙眉头:“你别吼他了,沧笛胆子本来就小,你这样子不得把他吓傻了?”
“他胆子小?他胆子小还敢跑到山下去?师尊明明已经下过禁令,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依我看,关禁闭还是太轻了,就该好好收拾他一顿!”九师兄气不打一出来。
“别吵了。”大师兄吼了一声,转而对卿姒解释道,“沧笛午膳过后私自下山,五师弟发现过后,连忙去寻他,回程路上,遇到了两头妖兽袭击,就……”
妖兽袭击?
何等妖兽才能将五师兄伤成这样?他的修为可堪堪只在大师兄之下。
卿姒走到沧笛面前:“别哭了,你与我说说,那两头妖兽长什么模样?”
沧笛收起了眼泪,抽抽噎噎地将那两头妖兽的模样描述了一遍:“一只形似老虎,但是背上长有一双翅膀,另一只人头虎腿,长了野猪獠牙,尾巴特别长……”
听完沧笛的话,众人皆是一惊,只因他描述的那两头妖兽,完全是古籍中记载的上古四大凶兽中的穷奇与梼机。
四大凶兽自刑天被封印后,便不知所踪,仅有那头饕餮被青华帝君捉了回去。
如今,这两头凶兽竟结伴出现,究竟……
师尊说近日山下不太安宁,未料到,竟是如此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