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子去戳车辕上坐着的五堂哥:“小五,打个商量,换我坐会儿呗!”
五堂哥却连头都没回,老神在在的道:“跟我商量不中用呀,你要不要先同香叶还有椒椒打个商量?这两个小耳报神可是答应了二姐,要好好看着咱们的。”
丁香不由气结。
却没有同花椒香叶商量甚的,只是拧着五堂哥的胳膊同他拌嘴斗舌。
两人都是伶牙俐齿的,你来我往,谁都不肯认输,好不热闹,花椒同香叶就全当解闷了,四堂哥则是心下暗喜的,决定五堂哥不说,就不把缰绳让给他。
只是心念一闪而过,忽的看到路旁树荫底下迎面而来的行人,四堂哥勒紧缰绳,放缓马车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高声招呼道:“婶婆!可是好些日子没见您老了,上我家坐坐吧!”
花椒几个正诧异马车的速度,一听这话,循声望过来,原来正是许久不见的袁婶子。
纷纷行礼唤人,五堂哥更是“唰”地就跳下了马车,上前扶了满头大汗的袁婶子。
花椒就从马车里倒出一碗常温的薄荷绿豆汤来,递给五堂哥,五堂哥接了,又双手奉给袁婶子:“婶婆喝口茶汤润润喉!”又好奇道:“这么大热天,您老还要下来查访吗?”
正是黄昏日头落山的辰光,被大日头晒得正有些迷迷瞪瞪的袁婶子连喝了两口微热的薄荷绿豆汤,长吁了一口气,才觉得像个人。
也是这才回过神来,拍着五堂哥的手背告诉他:“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下来瞧瞧几家这个月上才报验受助的人家。”
又笑着打量秦家兄妹:“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
丁香也已是跳下了马车,掏出帕子给袁婶子擦了擦额头鼻尖的汗珠:“我们从我二姐夫家的庄子上过来。”又请袁婶子去自家做客:“我家祖母时常念叨着您呢!”还道:“正好二姐夫给我们拿了好几条鳗鱼,您正好在我家吃完饭,到时候让哥哥们送了您老家去。”
说着就要同五堂哥一道搀着袁婶子上车。
“不用不用!”袁婶子连连摆手,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的。
又拉了丁香的手道:“我们娘俩可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上半晌刚刚抽空去你家同你祖母说过话儿,这会子正要往堂里签到下工呢!”还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婶婆可不能坏了规矩。”
只说起这话儿,饶是在秦家的小字辈们面前,袁婶子都不自觉地有两分自得的。
她本就是个甘愿花费时间Jing力搂事儿的人,如今成了保婴堂的ru妪,手里头管着堂里四五十个的ru母保姆,还兼顾着一系列的大事小情,浑身的本事派上了用场,还能给街坊乡邻帮上忙,银钱月例的倒是小头了,只觉着还能再干十年的。
五堂哥听着就笑了起来:“婶婆这是要以身作则吧,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多留您了,先送了您去保婴堂吧!”
“对对对,就是要以身作则!”袁婶子听了也笑了起来,只是再不肯五堂哥驾车送她:“几步路的事儿,你们赶紧家去吧,家里人都等着呢!”
几人一想,确实也就几步路的事儿了,也不再同袁婶子客套了。
又盘算着这会子送了鳗鱼给袁婶子提去保婴堂,再提回家去,或许有些不大合适,就谁都没有提这茬,目送着她离开后,兄妹五人再次启程。
五堂哥当仁不让地拽了缰绳,却敛了笑容,问道:“哎,你们说,婶婆找祖母,是为了甚的?”
花椒没有说话,同丁香还有香叶对视一眼,就更不知道该说些甚的好了。
……
翌日一早,开了禁的四堂哥同五堂哥先驾着马车去了一趟袁婶子家,随后才去的李家的田庄。
本就一夜没怎的睡着的袁婶子看着脚下这条总有五六斤重的鳗鱼,以及两篓还带着露水的时鲜果子,却也不大笑得出来的。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秦家那几个明珠朝露般的小姑娘。
明明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来,偏偏这厢的是说不出的机敏讨喜,那厢的却是说不出的木头木脑,叫人扼腕。
秦家这几年上的当务之急,来来去去的,说白了就只有这么一桩事儿。
小字辈的前程。
不管是举业也好,婚事也罢,都已经包括在这其中了。
而隔壁石榴姐妹也已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亦是如此的。
看着隔壁大动乾坤的接连Cao办喜事儿,袁氏也曾请了媒人帮着牵线,可不管官媒也好私媒也罢,听说后都连连摆手。
既是吃了这碗饭,心里头自有一杆秤,哪能不知道袁氏这家里家不成家,人不成人的。
据说那个粉头如今已经搬进九甲十甲搭界的花街柳巷度日了,还据说那叫一个门庭若市的,自是等闲再没人肯蹚这湾浑水的。
不但害怕到时候被人打出来,更担心坏了自家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招牌。
这样的事情经过几遭,袁氏一下子就憔悴了下来。
而袁大哥袁大嫂虽然嘴上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