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是能够明白俞阿婆的感受的。
就譬如当年壅制经营白芹之前,她也犹豫,担心这条看似金光灿烂的阳关道,其实是条不归路。
说白了,就是她害怕了。
害怕改变。
害怕他们会因为这小小的白芹而改变失去了现有的安逸生活,害怕他们其实没有能力去做出改变,更害怕他们没有能力去承担这失去的代价……
可摆在面前的事实告诉她,不管是道,还是路,都是由人走出来的。
自家这些年来的生活中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以及变数,但正因为他们控制住了道路的走向,所以他们才有了今天,才有了阖家走上上坡路的今天。
把这些掏心掏肺的告诉给俞阿婆听:“我们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孩子们还正当时,我们是不是应该多给他们些选择的机会。用我们椒椒的话,尽可能地想办法去做些自己愿意做的事儿,而不是被迫去谋生……”
☆、第四百一十八章 权利
秦老娘一语还未落地,俞阿婆就愣在了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一颗心却在兀兀乱跳,表情有些呆滞,半晌方才稍稍回过神来,喃喃地同秦老娘道了句:“你容我想想……再想想……”
然后就又是半晌的无语。
秦老娘看着不免也有些恍然。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的抉择实在不好做,否则她也不会这样纠结了。
把俞阿婆渐渐发凉的双手握在手里摩挲着,见她一脸的疲惫,人有些怔忡,眼圈都有些发红,就轻声同她道:“我把客房收拾出来,姐姐在我这歇会儿吧!”
俞阿婆慢了半拍方才意识到秦老娘说的甚,就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眼,才摇了摇头:“不必了”。
又幽幽叹出一口浊气来,故作轻松地反手拍了拍秦老娘的手背,道:“你有事儿尽管先去忙,同我还有甚的好客气的。”
今儿是茴香小定的好日子,家里头虽只邀了一众至亲观礼,可加上新亲李家一众人,却也得摆下十来桌酒席方能坐的开的。
何况几位亲家母都来了,她再不露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也太过失礼了。
可又放心不下俞阿婆,想了想就同她道:“那这样,我让椒椒过来陪姐姐说说话儿。”
俞阿婆就胡乱朝她一点头。
其实方才秦老娘初提这事儿的时候,俞阿婆打心里头是真的有些不以为然的。
说句实在话,不免觉得自己这个老妹妹,抑或说还有秦家一众人,实在是太过想当然,有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旁的不说,也不往远了说,只说五年前,秦家也断没有这样的魄力说这样的话儿的。
当然,秦家如今确实已经今非昔比了。
尤其是秦连豹中举后,务本堂秦氏的名头也算是打响了,莲溪城里虽则暂且排不上号儿去,可在崇塘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已经足够叫人高看一眼的了。
可她活了大半辈子,不是她夸口,见过经过的事体不知凡几,又有几家人家能跟秦家似的,踩着风火轮般的往前奔的。
甚至于旁人家都不理论,就说府里头好了。
虽说如今方氏一族祖上的贵一公,确实进士及第,入仕后一度曾任金紫光禄大夫,正正经经的二品大员。
可真个再往上了推,虽然方氏的始祖甚至于都可以追溯到那位活了一百多岁的穆天子时期。只不过,刘皇叔都有打草鞋的辰光,方家历史上也确实败落过。
族谱里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方家的宗祖其实还做过屠夫。而且因着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在那年头娶妻都难。机缘巧合,才讨了镇上一富户家的丫鬟为妻。
这才是如今赫赫有名的莲溪方氏的由来。
或是不想自己已经抬不起头来了,子孙后代也一辈子遭人白眼,宗祖就立下了规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要子孙后代念书举业,复兴宗族。
可从宗祖立下熊志,再到贵一公以文名世,中间这段并不被外人知的家史,据说都经历了百年的沧桑的,好几个老祖宗念了一辈子的书,也没能念出个好歹来。
秦家或许真是有祖宗保佑的缘故,发迹这才几年光景,在这上头来说,起码目前来看,饶是方氏都没法子与之相提并论的,遑论自家。
这点儿自知之明,俞阿婆还是有的。
所以她自是理直气壮的有话驳斥秦老娘的,可纵然她还有一千句一万句话等着说服秦老娘,可秦老娘却只消一句话,就能将她牢牢捧在手心里的这件花团锦簇的瓷器,无声无息地就给打个稀巴烂。
她却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老娘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拿话儿戳进她的肺管子。
这世上虽则百样米养百样人,可但是长辈,待晚辈的心绝对是一样的。
再没有哪个当祖母的不盼着孙儿好的。
当然,像有些个本就不配当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