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上面仓促的写着两个字:尧歌。
当即,初雁的心头再次如火山即将爆发一般震怒与狂躁,可是为了靖临,他不得不强行压下想要立即下去与尧歌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他单枪匹马下去,只能是送死,帮不到靖临任何,反而会连累医谷。
他左手紧攥纸条,执刀的右手不停颤抖,心头火山中的岩浆不断沸腾,暴躁狂怒的感觉顺着血管传遍四肢百骸。
深吸了好几口气,初雁才堪堪压下那股冲动,命令小鹤飞去卧龙山。
……
靖临浑身经脉受损,无法运转神力御空飞行,此时此刻已经在悬崖上挂了一天一夜了。
在尧歌长刀落下的那一刻,靖临确实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跳崖的,因为她不想死在尧歌这种人手里。
或许是老天爷不想亡她,峭壁上横生出来一棵枯松,靖临摔在了枯松的枝干上,并及时的抱住了树干才没有掉下去葬身谷底。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尧歌必定会下来查看,一眼就能看到趴在枯松上的她。
靖临仰头,虽然重重云层遮挡住了崖顶,但她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里尧歌不远,心头慌乱又恐惧,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虑忐忑。
她本来就不想死,刚才冲动跳崖的勇气已经过去了,再让她跳一次,是绝对不可能得了。
况且她还有初雁呢,要是就这么死了,初雁一定会崩溃的。
她还没生孩子呢,还没从白熙手里夺回九重天为亲人们报仇,这么多事还没完成,她怎么能死呢?
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还有何颜面见初氏和靖氏的列祖列宗?
靖氏断她手里了,初氏也断她手里了。
她连死都不瞑目啊。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靖临急的连汗都流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靖临那从来没好用过得眼神跟开了光一样,竟然隔着薄薄的云雾,又稳又准的盯上了悬崖上枯松粗大根部之下不远处的一块凸起的岩石,目测一下距离,靖临觉得自己伸直了胳膊应该可以够到。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紧紧地抱着枯松的枝干一点点的把自己放了下去,一只脚踩在岩石上的时候,靖临不小心晃了一下,差点就被滑下去了。
刹那间,靖临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生而为神,自小就不怕高,今天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恐高。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要是摔下去了,估计就成一滩稀泥了。
突起的那块岩石不大,刚刚够站下两只脚的半个脚掌,所以靖临只能脚跟踩在岩石上,双手伸直了扶着树干保持平衡。
如靖临所料,尧歌果然御空下来查看了,听到动静之后,靖临当即屏息,将浑身气息收敛到最小。
一时间,这悬崖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在靖临看来,似乎连云层都静止了。
值得庆幸的是,悬崖内云层厚重,尧歌下来的时候,并未看见这里有棵枯松,更没有看到树干之下挂着的靖临。
她逃过了一劫。
但劫难却跟连环套一样,一劫渡后,又来了一劫。
死劫活劫都是劫,活劫渡不过,眨眼间变成死劫。
靖临现在面临的活劫就是,吃力的在悬崖上吊着。
这样单靠手臂的力量吊个一时半会儿还行,时间长了,那就是在活受罪,何况她得身体本来就不好。
逐渐的,双臂开始酸疼,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坠的她只想松手,抛却这根粗糙膈手的树干如鸟一般坠入云层。
大口的呼吸导致嗓子无比干涩,像是要裂了一般,同时嘴皮也变得又干又白,靖临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只被挂在窗台上风干了的鱼。
到后来,她的双臂已经麻木了,疼痛酸楚都感觉不到了,但意识却变得恍惚了,眼前飘渺的云层仿佛生出了一重蛊惑,不断诱惑着她往里面跳。
到后来,她索性把眼睛闭上了。
死了是简单,可痛苦都留给初雁了。
所以她不能死。
在峭壁上,靖临见证了自己这辈子最难望的一次日落西山和日出东方。
日光越是灿烂,悬崖下的云层就越是轻薄,脚下的万丈深渊就越是清晰,死亡的威胁就越是真切。
尤其是正午时分的日光,强度十足的驱散了悬崖下所有的云层,同时火辣辣的晒到了靖临身上,逐渐烤干了她心头仅存的挣扎。
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头顶悬崖上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吼:“靖临!”
初雁!
是初雁!
靖临张口就喊:“初雁……”可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如同锯木般粗糙沙哑。
完了,初雁找不到她了。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靖临绝望了。
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刻,初雁竟跳了下来,他不相信靖临会这么没了,而且就算是没了,他也要亲眼看见了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