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芮涵却看什么都新鲜。一双忽闪的大眼前顾后盼,左右流连。
人在西疆,好比脱缰的小马,再也没有人用礼数去约束她。神清气爽,就连封城的空气都比平时呼吸的清甜。
此时此刻,她正拉着羽洛和十一哥在一家羊汤摊子里坐着。
小摊的招牌很简单,羊汤、干馍、还有粗面,就这么简简单单几样,都是封城才有的味道。
一开始,羽洛和璃儿还担心饮**致的她吃不惯,可当东西一上桌,最先学着周围人大口喝汤的也是芮涵。
只见她“哈”了一声,好似被热腾腾的汤烫了舌头,但脸上还是挂着笑,乐呵呵个不停。
一边吐舌头一边挥手打扇的模样很是俏皮,羽洛推了一杯凉水到她跟前,心里不禁想着,这等场景,要是让公良大哥看见了,不知是心疼多一点还是怜爱多一点?
暗笑了一阵,羽洛也端起了汤碗,刚用勺子舀起一口的时候,一直沉默随行的冰木头却说话了。
“小心烫。吹吹再喝。”宣于崇说。
戴着面具的他还罩着一个斗篷,看不见眼神。可他的表情,芮涵就算不看也猜得出来。
“偏心!”她也不顾自己还扇着舌头,吐出的两字变了音,完全就是大舌头的版本。
听到芮涵的“抱怨”,羽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宣于崇。
在不知道他心意之前,羽洛从未对他的关心特别留意,但现在……
“谢谢。”羽洛格外客气,略显尴尬地喝了一口汤,她并没有听冰木头的话吹凉,微微烫了一些,又不好表现出来。
芮涵与羽洛各自吃喝几口,同样的东西如果在尹府中享用她们未必大爱,可坐在街头的氛围就是不一样。
边用食边看景,别有一番风味。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令人不自在的话,那就属宣于崇了。
不吃也不喝,跟一块铁板似的端坐着,从斗篷的垂布缝隙间,除了铁银的寒光之外,就只能看见一边幽深无底的眼神。
眸中的凛光,只有在对上羽洛时稍加收敛,其余的时候皆使人不寒而栗,这就难怪,他们几人对面的桌子一直空着了。
“十一哥,不饿啊?”芮涵终于仍不住问了。
宣于崇的疤痕她见过,是很骇人,初见的时候,惊得她猛吸一口凉气,要不是用手捂嘴及时,差点就当着他的面叫出来了!
可惊吓归惊吓,以前羽洛的半面红记也没好到哪里去,非亲非故的宸妃她都不介意了,还会嫌弃自己的兄长么?
宣于崇默默地摇头,算作对芮涵的回答。可一转回头,看见羽洛的眼神又改变了主意。
摘下面具,撩开半边斗篷,小心地吃喝着。
“娘亲,那个叔叔为什么吃饭还蒙着脸?”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那是一对刚落座的母子,小男孩的座位正对着宣于崇,好奇的眼神不断眨巴,不经修饰的语言既是不世故,却也有些刺耳。
宣于崇一听到此话,表情无他,可动作一僵。
“别乱说话。别管人家的事。”母亲说着,拍了一下男孩的脑袋,转头又向店家点了两碗面条。
冒着热气的汤碗很快上桌,飘有油花的汤头覆盖在不宽不细的面带上,晶莹透亮,再配上一小把好似青葱的野菜末,白中缀绿,鲜脆的光泽,让人远远看着就食指大动。
芮涵伸长脖子看着,吃着碗里的干馍加汤,还看着别桌的面条,直有一股加点一份的冲动。
“洛儿。”芮涵喉头微动,不知吞的是羊汤还是口水。慧捷的眼神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凑近羽洛身边耳语。
“面条又滑又细,如果比做人,就是那种心思缜密,细心体贴的;而这干馍外硬里软,表面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无棱无角,可内心却火热细腻。不知洛儿你是喜欢面条多一些还是干馍多一些?”
芮涵话中有话,以面喻人,在她的两位哥哥当中,五哥已经有了五嫂,她其实更倾向于十一哥。
听了芮涵的问话,羽洛呆呆一愣,心里的答案是明确,可要她当着冰木头的面说,是不是太过……
瞥一眼宣于崇,此时的他一如平常的吃喝,对于两个小女子的谈话,应当是全然不觉。
“洛儿,选不出来么?”芮涵又催了一句。
“我……”羽洛含糊着,正要作答。
可邻桌的小男孩又叫了起来。这一回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童言无忌,而是筷子滑落,一屁股没坐稳,跌倒在地上的同时,还指着宣于崇的脸,一边叫着娘亲,一边哇哇地哭了。
“娘亲……吓人,那个叔叔长得好吓人啊。”男童直言不讳,坐在地上的他自己不敢起身,等着母亲来扶。在宣于崇喝汤的同时,他仅是一瞥,小眼中就充满了惊骇,在他单纯的世界里,有疤的人,多半不是好人。
“别乱指。”母亲顺着男孩的手指,也有一瞬间,见到了那长贯口耳的痕迹,再加上宣于崇冰冷的面容,连她都骇然万分。
一把握紧了男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