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暴戾之色慢慢地消失了,他蹲在子夜身前,语气一如从前般和气:“对不起,子夜。你是阿照的挚爱,我不愿伤你。你也莫要逼我,可好?”
子夜的气息顺了些,咳嗽也止住了。她看着面前的乐枫,不明原本相识多年,再熟不过的人,怎么就突然变得这般可怕?
“你恨我?”这是子夜的直觉,哪怕乐枫此时已恢复如初,也明确表示不会伤她,可是恨意却终是无法掩饰的。
“不错。”
“为何?”
这些年来,子夜除了与文昌公主有些过节外,也并不曾惹过什么祸,更不曾得罪过乐枫。
乐枫道:“五日后就是齐鸾的寿宴,你只一心盼着那一日得赐婚,名正言顺的成为阿照的女人。你可知,齐鸾早已对阿照动了杀心?阿照身为火族统领,又是大越灵力最强大的五行驭灵师。他心有顾忌,不敢轻易动下手。毕竟,以阿照的能力,还没有谁能压得住。可是如今不一样了,那魏国太子,对,就是你方才在山顶上见过的那个小白脸。他的灵力不在阿照之下。他此番迟迟不肯回国,为得就是与齐鸾联手对付阿照。”
子夜不期乐枫居然道出这一些话来,顿时吃了一惊。她一心沉浸在与萧照成婚的甜蜜之中,又哪里能想到看似威风赫赫,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萧照,居然身陷如此巨大的危机之中。
子夜道:“阿照向来尽忠职守、勤勉公事。这些年来,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无故请假。更何况,我听说阿照的父亲当年还有从龙之功,阿照的姑母又是当朝的贵妃。陛下就相当于是阿照的姑父啊……他们为什么要害阿照?”
乐枫听她话里尽是一片天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再勤勉又如何?陛下要立太子,恐阿照权力太胜,会影响到将来的太子。有道是匹夫夫罪,怀壁其罪。至于你说的姑侄关系,那就更是可笑了。皇家从来都是重皇权而轻感情。必要的时候,亲生之子尚可杀之。”
权Yin之事弯弯绕绕,子夜越听越糊涂,心中最关心的只是萧照的安危,“你说的这些事,阿照可知道?这些事情你可与他说过?”
乐枫道:“他当然知道。但他一心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为了你,甚至以为只要交出兵权,让齐鸾认为他没有反心,便可保全。但那齐鸾又是何人?当年弑兄逼宫登上皇位的人,哪里会心慈手软?”
子夜越听越心惊,“既然这么危险何必做什么大将军,赶紧离开这里,离开建安!”
乐枫道:“一走了之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萧氏也好,乐氏也罢,都是世家大族,族中几百余口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能走得脱的?”
子夜道:“那该如何是好?”
乐枫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若是我估计得没有错,齐鸾会选在寿宴之际对阿照发难。但按照惯例,寿宴前一天,齐鸾会到皇陵祭祀。我已部署好了,待齐鸾回宫的路上,逼使他退位,立最小的皇子为帝。过些年等朝中进一步稳定之后,阿照便可取而代之。一但这天下都是阿照的,他想娶谁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
子夜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方才道:“这是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乐枫,你疯了吗?!”
乐枫平静地笑了笑,“当年齐鸾为皇子时,太子是他的亲兄。他为了登上帝位,不惜陷害其谋反,又以平叛的为由杀了太子,自己成为新太子,不久又逼得先帝禅位。如今,他坐了十几年的帝位,又有谁敢说什么?所谓的皇图霸业,端看狠不狠得下心来。”
“那你为何意图将我关在此地?”
“阿照表面看上去冷酷无情,实则却是个心软之人。我会将一切都布置成你被齐鸾捉走的模样,如此方才能逼得他狠下心来。子夜你若是乖乖在此呆几天,事成之后我自会来接你。介时,我再向阿照请罪。”
子夜道:“乐枫,说来说去,你不过也是为了追权逐利。可是那种事,败了将会如何且不说。即使你们成功了,阿照掌了天下,可是你这般对我,这般逼迫于他,他岂能不怨你?”
乐枫沉yin良久,久到子夜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乐枫却悠悠地开口了,“权势再盛又能如何?可是当年的那个约定,我总归要遵守,总归要让他成为万人之上,受天下人的仰视。”
子夜和朵儿被关了地窖里。而地窖上头的入口被乐枫用土给堵上了,即使是寺里的人来查看,也只以为是年久失修,哪里会料到底下居然关了人。
地窖里头很宽敞,物品也很齐全。有床、有椅、有桌、有烛灯,床后还有恭桶。当然干粮和水也必不可少,份量足足可供她们吃上小半年。
乐枫在临走前告诉子夜,只要事情成功了便会来接她们出去。若是不幸失败了,待到入秋的时候,寺里的僧人们就会用地窖开始储存食物,到时就能发现她们了。她们不但能活下去,而且不会受到谋反之罪的牵连。
虽然乐枫将一切安排的很妥当,但是子夜想到萧照发现自己失踪后的焦急,想到谋反的重重惊险,就怎么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