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这个南平,想来是南正大人的某家亲戚罢?”韩水道:“是一房隐居山泉的堂亲。”林昀摇了摇羽扇,笑道:“太傅,又是个一品……”话说一半,进门而来一位俊俏公子,噎着了林大人。
又是泽霏。泽霏师从叶飞,但凡遇着官场上的局,必搅,且搅得越混越好,鱼多。入座后,泽霏优雅地给自个儿分一杯酒,然后没收了林大人的羽扇:“天冷,大人小心着凉,没看韩大人还捧着手炉么。”
林昀摇了摇头,接着道:“一口气摆上两个一品瓷娃娃,皇上这是决心要在朝堂上开瓷器铺了。”韩水笑了笑,揶揄道:“如是,翎儿将来也得出落成瓷器,还是个极品,金光闪闪的。”
刚从云瑶那罐子酸醋里爬出来,又突然被太傅之事插上一曲,韩水大人近日之郁闷,可想而知。林昀手里缺了扇子,不会说话了。
倒是泽霏伶俐,插了一句道:“若真能安安稳稳做一辈子瓷器,吃穿不愁,人事无忧,那可是上辈子积下的福气。”韩水会心一笑:“泽霏,胆子真大。”
一曲《风筝误》,话尽相思情愁,归江雨成盆。韩水望向窗轩外,眸间微shi。官场不过利友,无知交,雨花不过戏友,薄情寡义,就连影部里最熟悉的那几个属下,都被他以官职之疏拒之千里之外。
他的心,不甘服输,无畏下场,可他的魂,却如孤月,倍感寂寞。
自南平新任太傅以来,韩水三番经过平南侯府,三番未敢逗留。他怕的不是自己,他怕连累齐林。皇权在上,开春齐林就要娶公主,他这“男妻”再不走,就不仅仅是给云翎换个太傅的事了。
韩水战战兢兢,为了齐林活成了一只缩头乌gui,躲着不见人了。齐林心粗,没当回事,恰巧有一次碰着林昀,就随性问道:“韩大人前阵子还和你出去吃花酒不是?”林昀笑道:“那都半月前的事了,韩大人最近……”他想了想,道:“在冬眠。”齐林戏谑一笑,似懂非懂。
好容易熬过年底,仍然不见皇宫里册公主纳吉的动静,韩水真就眠出病来了。他染了风寒,烧得吓人,却称不得病。他曾当着满朝臣子的面,回过皇上的话,说他明白了,哪里又还敢摆什么姿态。
朔望两朝自然不必说,常朝亦不能马虎。二十这日,韩大人拖着昏沉沉还发烫的身子,五更天就同群臣一起,守在了景桓大殿的门口。
心细眼利的人,很快就看出端倪,虚寒又温暖的,齐林也特地往前挤了挤,凑到韩水身边,问道:“大人今日这气色,是冲了哪颗煞星不成?”
韩水苍白一笑,勉强张口想回句话,却听朝鼓隆隆响了起来,震耳欲聋。冬青心疼,一把将齐林拉回了尚书之列。
朝堂之上,各部议各部的公事,韩水晕得不行,听什么都仿佛有余音缭绕。议及宗室之事时,云宗伯冷淡地提了一句平南候的这桩婚事,萧国舅立时就接过了话茬,极力主张。
帝王之家,家事,国事,都是国事。云冰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韩大人,你怎么看?”韩水捏自己一把,醒了醒神:“臣……”他顿了顿,咽下一口水,嗓子像是撕裂出千百道血口子一样疼。
正这时,齐林步上堂前,笑着把手中笏板招摇一晃,又规规矩矩地拿稳了,挥袖行礼道:“陛下,兵部有要事启奏,臣,有话要说。”云冰道:“何事?”
齐林道:“北境饥荒,阿史那可汗率部南侵,臣请往北境御敌,开春出征。”萧国舅咳了咳,提醒道:“齐将军聋了不成,这儿正议着你的婚事。”
“臣欲剿狄戎。”齐林道,“臣,不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南平,南正,南家人,平平正正。
继南征九界之后,云梦的第二次大型军事活动:北征
第32章 风寒
腊月二十,常朝,五品以上官员皆肃然列于景桓大殿之上。齐林一句不娶亲,襟怀磊落,女帝的掌心掐出几道血痕来,面上却是微微一笑。
朝堂上素来风刀霜剑,齐林却浪漫得风花雪月,接着又跟了一句:“臣敢请影部总旗韩水大人随臣一同出征北境。”
听完,韩水魂都要出窍了,连滚带爬就跪在了御前:“陛下,齐将军他不是这个意思,他……”齐林道:“韩大人,齐某就是这个意思。”韩水咬了咬牙,回头喝道:“齐林,你混账!”
云冰看呆,群臣亦看呆。殿里闷热,金年吩咐小太监把阁窗都通开。霎时,冷风灌入,扰得厚重的绛紫纹龙幔左右摇晃,似有银铃轻响。
韩水强忍不适,秉笏板道:“为臣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齐将军之意,乃是先平狄戎,再虑婚事,望陛下明察。”萧煜笑着解围道:“陛下息怒,齐将军本是一片拳拳报国之心,应当容谅。”
江山大业,云冰心中有数,也自知分寸,可她就是半天没有答话。
楚容道:“那方才说要韩大人同去是什么意思?”韩水道:“臣在影部,怎么可能同去,齐将军是一时语快。”
楚容道:“得看齐将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