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坐于下首,皇帝问道:“如今丹泰向我朝请求联盟共同对抗瓦刺,以你之见,这当联还是不联”。
君荆贺近段因天气炎热,夜晚难以入睡,索性已将关于瓦刺人的《斡亦刺惕纪事》翻了个遍,他只沉思后片刻后说道:“瓦刺和鞑靼两部连年争斗,军士皆勇猛好斗,又极善战,如今两部联合一致对外,若我朝介入战争,怕是会深陷其中,如战事顺利,则只需两三年,若战事不顺利,十年也不算多,只是到那时,战争所要消耗的国力根本无法估量,国库恐难以支撑”。
皇帝道:战争一起,受难的定是百姓,正如郑相所言,济苍生,安黎民才是我朝一贯传承。你的意思也只主张不联盟罢了”。
君荆贺说道:“臣还有言,就如郑丞相所说,我朝数百年兴盛繁荣,对外亦无战事。但是这瓦刺人生性残忍,有仇必报,他们不会容忍丹泰人的一箭之仇,同样也会记恨于我大燧曾驱赶射杀过他们,瓦刺和鞑靼虽然勇猛,而我朝军力依旧强大,即使开战也不并惧他们,冯相主张联盟,是担忧他们借此次战乱坐大后对我朝构成威胁,不如先下手为强,一举击溃他们。而另外一方面,这丹泰与我朝一向来往密切,皇族之间联姻甚多,按理确应助其一臂之力”。
皇帝道:“你这一时说不联盟一时又说应助其一臂之力,岂不自相矛盾”。
君荊贺说道:“陛下,这场境外战乱看样子难以化解,他们一旦开战,这消耗必然庞大,如今正值立秋,今年我朝各地官粮仓窖丰盈,而丹泰素来产粮不多,一旦战争开始,这粮食必不可少,我们不如来个雪中送炭,他们也必会感恩于我大燧朝。所以我只说相助,并不说联盟”。
皇帝赞许地点点头,郑相抚掌道:“这确实是当前最好的一个好办法,只暗中相助,两方不得罪,妙极,妙极”。
此提议算是折中之法,在座两派只得同意如此。
兵部尚书罗恂的算盘落空,心生怨怼,这长公主驸马到底算哪一派的,他幸好另有准备,于是提议道:境外敌对双方的战场太过靠近我朝边境,而我朝北部边线漫长,为防止出现不测之事,应加派军队守卫边城,重新布防”。
这事确实应当如此,于是外朝内阁共同定下调动地方军力十万前往北境,并数十万石军粮及拨款三百万两白银。这时候的罗恂脸色才稍稍好了点。
次日早朝,皇帝即颁布诏令:因友邦丹泰陷入困境,我朝当伸出援手…,
于是,千里迢迢赶来大燧的丹泰使者们带着五万石粮食和白银五十万两踏上了归程。
七月中旬,轻风徐来,极度怕热的君荆贺由于炎热的天气让他夜晚完全睡不安宁,导致他和公主分房睡已有近二十天了,如今天气转凉,自是可以与公主同寑了,他整日惦记着这事怎么开口,倒让萝湘看出了些端倪,看着驸马暗自开心的模样,着实令人有些心疼,因公主心有排斥,这成亲快一月了驸马和公主至今还未圆房,想来定是驸马并不愿用强才会如此。
除却一开头见面时萝湘对他的印象不佳外,这一个月下来,驸马除了偶有些小性子外倒还算是正派君子,不但待人接物和气没有架子,对她们陪嫁过来的几个侍女从无过界的举动,因为本朝习俗是驸马不可另娶小妾,但对于公主陪嫁过来的侍女可以选为侍妾,在公主身体不便时替代公主在房事上伺候驸马,这是明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驸马对其府上的侍女有很大的选择权,如本朝的朝月公主,她的驸马就有三个侍妾,可这个风流驸马却并不满足,听人说,凡是他府中稍有姿色的侍女,在公主背眼处皆会被这驸马调戏猥亵,这侍妾虽说也是妾但地位只略高于大侍女,且无正式名份,不似民间男子所娶小妾在家中有一定地位,还能生儿育女,所以大部分的侍女是不愿作为驸马的侍妾的,若遇上的是心善的,不将她们收进房,待到其出阁的年纪就放出去嫁人,那真真是她们几辈子才修来的福份了。这萝湘几个看来确是其中有福之人了。
白荷这日左右闲得无聊,便来到外门处玩耍,顺便等待替她们采买胭脂水粉的经纪,一个门子见了上前奉承道:“白姑娘,这会日头正盛,可要来石狮后面歇歇”。
白荷道:“你可不要见机偷懒,上回弄了个荔香胰子来糊弄我,白白让你赚得两日沐休,今日可休来讨好我”。
那门子苦着脸道:“小姑nainai,我哪敢诓你,这是大昭新近过来的,质地坚硬,原是要用竹刀割下一块后化在热水里才能出香味,我真真是大意忘跟你细说了…”。
旁边一人说道:“白姑娘,这小子整日钻研这些个,就是想做你们的水粉经纪,你想啊,单采买整个府上大小丫环的胭脂头粉就有多大进项,可不比在这大门处实惠”。
那门子使劲瞪了他一眼,转头向白荷赔笑道:“小的不过是想寻趁一些银钱用度,若蒙姑娘提拨,必感恩不尽”。
白荷嘲笑道:“就你还想作经纪,你若再来撺掇我,等会让元管家知道了,定让你好看”。
正说着,前方飞来一匹骏马,到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