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又不屑,无奈的是对她,不屑的是另外一个人。他终于抵抗不住自己的心软,眼神松动地嗯了一声。
她低头理了理思路,决定先说后面一句话,“他跟我说,正魔两道开战便是流血的开始,他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他没说话,好像又在问下一句呢。
她吐出一口浊气,极为小心地看着他,轻声继续道:“他说他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他不奢求你原谅他,他只求你以后能一直快乐下去。”
长夜冷笑了一声,“最后一句可不是他的风格。你在编话骗我?”
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说的字字属实!”当然,除了要他快乐那一句。
“那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在骗我?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忽然回心转意开始忏悔,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可是……”她张了张嘴,还欲替魔君辩解,却被他冷漠打断。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俊秀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可他始终隐忍着,没有大发雷霆,“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宁霜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一时间急促又纠结,她垂下目光,狠狠地咬住唇,“我……”
后面的话无须多说了,长夜已经看出她内心的选择。他想他还是错的一塌糊涂,他以为她会毫无条件的相信他的。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怒意渐渐被冷淡覆盖。
她没有那么喜欢他,也不会为了他抛弃一切。他已经看清了。
宁霜白其实很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当她看着他一言不发地离开时,内心曾一度动摇,可是理智又拉回了她。就这样吧,他们两个人不应该走到一起的,在还没深陷泥淖前拔脚走掉,这才是她要做的事情。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遇见更适合他的人。
翌日,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提出辞行的时候,一个久未逢面的人出现了。其实也算不是很久,他们前一阵子短短地碰到过一次。
“仲商?”
打扮的犹如一只花孔雀般的仲商冲她轻挑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啦?”
“当然没有。”只是他现在的装扮叫人眼花缭乱的,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我前些天没有看见你?”
“你没有看见我,自然是我还没回来咯!”他撩了撩宽大的袖子,甚是随意的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他先是颇为认真地打量她几眼,直到她满面惑色时才开口道:“你又做了什么让我大开眼界的事情?长夜那小子的脸像冻住了似的,我在他跟前晃悠半天,他都没个反应。”
宁霜白撇撇嘴,什么叫又?她心里堵得慌,不想旧事重提,于是摇摇头,独自一人郁闷着。
“好吧,不想说便算了。”他俊美的面容上尽是无奈,“真不知道现在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个个都猜不透。”
她不欲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耽搁,便主动开口问道:“东莱现在怎么样了?外面有没有打起来?”
“快了。”仲商想了想西蓬的战力调度情况,想来离开战也不远了,现在双方都在各自准备着,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出手了。
宁霜白很有些担心远在天字宗的苏木行,若是一旦打起来,他怕是也要参加战斗吧。
仲商像是一只闲不住的鸟,哪里都不肯多待。在他走后,宁霜白便开始收拾东西起来。她的随身物品极少,除了换洗衣服和一点点灵石外,其他也没什么了。当她准备拿着行囊去见长夜时,仲商又再次出现了。
他的视线扫过她肩上的东西,这回倒是没有再笑了,“你们还真是默契。”
她沉默了一下,她明白他在指什么,恐怕是长夜让他过来请她离开吧。她笑了一下,面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难过,“你是来送我一程的?”
他挑了挑肩膀,“走吧,我送你。”
二人并肩而行,很快便出了行沙城。宁霜白在踏出城门不久后,她忽然停住步伐,回身看了看那座孤独的高大城池,“他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的?”
“有啊,他说你没良心。”
她苦笑,“是他这么说的,还是你说的?”
他扫了她一眼,“反正没关系了,在你心里,他远远没有天字宗重要。”
她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天字宗已经不让她留恋了,她所在乎的只有那一点而已。
仲商看着她,试图再做最后一次的努力,“你要是真喜欢他,就留下来。当然,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我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
她笑道:“我要是喜欢他,还会离开吗?”喜欢有很多种方式,离开也是其中一种。
面对她强自镇定的笑容,仲商忽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他突然也觉得有些累了。出了行沙城,他一直将她送到了西蓬的边界,“就这样吧,接下来你要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着你了。”
她看了看他,上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谢谢。”天色不早,她真得走了。
仲商似是懒得再和她打趣了,他挥挥手,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