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每天早出晚归应付公司里大小事务的繁忙生活,一夜之间回到高三,这样清闲的早晨还真舒服得让人适应不过来。
地面投落着一圈圈泛白日光,倒比昨晚同学会上点亮夜幕的灯光黯淡许多。
只可惜,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却燃着索命的危险,让毕业8年后重聚一堂的人被困火海。
所有出口被堵死、灭火器不翼而飞、水龙头也被人提前拧走,他没撑到火警赶来便昏迷过去。
再醒来,回到早就卖掉的老别墅,衣柜上镶嵌的镜子里,染着惹眼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正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
起初他以为这是临死前走马灯似的人生回忆,但五感真实到可怕,加上时下流行的各种重生文穿越文,他冷静下来之后,初步判断自己重生了。
急需确认自己的猜想,他没在空荡荡的家里多待,套上校服直奔千城高中而去。
还没改修的街上跑着老旧的出租车,这个时候路边的小摊小贩还没被城管全部驱赶,风里飘荡着豆浆和玉米饼的香味。
他有些饿,随手摸进裤兜,掏出一大把糖。
吃了多年进口糖,忽然看到如此接地气的牌子,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不住撕开了糖纸。
糖Jing的味道很重,是26岁的他绝不会碰的东西,却因为心里陡然窜起的怀念舍不得丢掉,一路叼着到了学校。
砖红色仿英式建筑风格的教学楼,是这一带最惹眼的风景。
不同于其他学校丑到爆的校服,作为本市最气派的私立中学,千城高中的校服早就赶超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学校,被誉为最美校服之一。
虽然在他看来,白衬衫配西装土得像小酒吧里装模作样的服务员。
顶着风纪委员诧异的视线跨进校门,他站在教学楼前只有满满的陌生感。
高中时代他经常逃课,当初中二病深入骨髓,还跟沈临风几人组了个乐队,没事就跑去地下酒吧玩乐,学校倒成了不常来的地方。
因而他费了些力气才找到高三6班,见到的第一个同学,是死了8年、早被时间冲淡在记忆深处的——结夏。
……
结夏回教室的时候,班主任何兴正站在讲台上训话。
“你们这是要上天啊?都高三了还这个学习态度!想不想考大学了?一半的人都没来,搞什么?!”
中年男人脑袋上最后一根头发气得摇摇欲坠。
全班36个学生,早读铃响的时候居然只来了三个,其中一个还在惹是生非!
他黑着脸等了半晌,才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人,一个个神色懵然,跟傻二愣子似的,不是没背书包空着手,就是左脚人字拖右脚运动鞋,还有人顶着鸡窝头眼屎都没揩干净,怕是暑假太长,都玩成智障了吧?
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这帮兔崽子毫无羞愧之意,还在低头专注地玩手机,以为藏到桌子底下他就看不见了吗!
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见结夏二人回来了,他稍作停顿,目光落在季远身上,关切地问他伤怎么样了。
也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季远的脸色比先前苍白许多,他心不在焉地应一句,兀自朝台下走去。
结夏跟在他身后,一并前往座位。
却见季远沉默地越过第三排,朝靠窗最后一排的座位走去。
她顿时愣住。
诧异的不只是她,台上的何兴也狐疑地翻出座位表确认。
中间第三排视野极佳,又不用担心离黑板太近吃粉笔灰,对于一心向上的好学生来说,无疑是这间教室里最好的位置。
自然,是要留给理科年级第一。
抬头正要喊住季远提醒他走过了,却发现薄耀光从门外进来,不由分说坐在了本属于季远的座位上。
他脸一黑,当即怒斥:“薄耀光!赶紧回你自己的座位!”
薄耀光不以为然:“老何,我近视,坐后面看不见黑板,刚才就和季远商量了一下,咱俩换个座位。”
“胡扯!”何兴才不信他的鬼话,“让你去办公室写检讨,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和季远同学不过一点误会,写什么检讨?”
何兴瞪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薄耀光这混球成天惹是生非,次次白卷,若不是看在薄氏每年投给学校不菲赞助费的份儿上,根本不可能让他进重点班。
礼堂和图书馆多亏了以他为首的几个二世祖才能建起来,这帮人就像几颗老鼠屎,把重点班弄得乌烟瘴气,无奈校长都要卖他们几分薄面,作为一个吃死工资的小小班主任,除了吼骂几句还能拿他们怎么样?
何兴做出让步:“检讨就给你算了,现在赶紧把座位换回来,别捣乱!”
薄耀光挑挑眉,正要说话,在最后一排落座的季远率先开口:“何老师,我就坐这里。”
何兴吃惊地望过去,清俊的少年压着眉,眼底浓郁的黑盖住所有情绪。
正要